这时,法医秦一法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凝重。
“江队,尸体初步检验结果出来了。没有明显外伤或窒息迹象,但在死者臀部发现了多处可疑针眼。”秦一法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道。
江阳的眼神变得更加犀利,他知道这一发现意味着案件远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啊。”江阳低声自语道。
随后,江阳和队员们根据马崇华提供的死者身份证复印件等信息,迅速前往甘肃义马镇。
在刘霞家中,他们见到了刘霞的母亲,一位面容憔悴、双目失明的老人。
“大妈,您别着急,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您女儿刘霞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江阳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刘霞的母亲抹了抹眼泪,说道:“前几天,来了个男的,说能给我家刘霞介绍个婆家。我想着她这有精神病,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也没要彩礼,就同意了。那男的留下两千块钱,带着刘霞走了,还拿走了身份证和户口本复印件。”
江阳心里一沉,他知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们通知了刘霞的兄长刘磊前往天中市进行身份辨认。当刘磊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不是我妹妹,这不是刘霞!”刘磊激动地喊道。
江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意识到这绝非一起普通的案件。
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成了一个谜团,马崇华为什么要用刘霞的身份信息来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真正的刘霞又在哪里?
回到警局后,江阳立刻对马崇华进行提审。
审讯室里,马崇华低着头,双手紧握在一起,试图掩饰内心的紧张。
“马崇华,你现在坦白还来得及,死者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撒谎?”江阳大声问道,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马崇华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坚称自己只是拉尸体,其他的一概不知。
江阳看着他那狡猾的样子,心中怒火中烧。
他知道从马崇华嘴里撬出真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家伙肯定是个老手,心理素质极强。
“看来,得从其他角度寻找突破口了。”江阳暗暗下定决心,他要揭开这个案件背后隐藏的秘密。
三
在天中市警局那略显陈旧的审讯室里,灯光昏黄而黯淡,江阳坐在审讯桌的一侧,眼神锐利地盯着对面的马崇华。
马崇华耷拉着脑袋,双手不安地在膝盖上揉搓着,偶尔抬眼偷瞄一下江阳,又迅速低下头去。
江阳身旁的赵建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马崇华,你要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坦白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马崇华撇了撇嘴,没有说话,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钱振林走了进来,在江阳耳边低语几句后,江阳微微点头,转头看向马崇华,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审讯你的过程中,我们其他同事还询问了同车另两名男子。你猜怎么着?其中司机已经意识到事态严重,供出了关键信息。”
马崇华的身体明显一僵,双手紧握成拳,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江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据司机交代,他曾两次从一处废弃的窑洞中装载尸体,而且都是女性。”
马崇华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辩解,但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江阳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目光紧紧锁住马崇华:“我们根据司机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个窑洞。你知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吗?”
江阳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马崇华的反应,只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微微颤抖。
“一双女士皮鞋,一条女性秋裤,还有两盒盐酸氯丙嗪注射液!”江阳提高了音量,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
“盐酸氯丙嗪是一种精神类药物,短时间内过量注射可致命。”一旁的法医秦一法补充道。
马崇华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面对这些物证,你还是不肯交代刘霞的下落吗?”江阳坐回椅子上,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崇华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我只是给刘霞注射了盐酸氯丙嗪,因为她有精神病,她犯病了。我为了控制她,每隔两三小时就会注射一次,可能注射了三四次以后,她就突然死亡了。也许是她有心脏病,或者对这药物有不良反应。”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给自己寻找最后的借口。
江阳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这套说辞吗?”
这时,司机被带了进来,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看向马崇华。
“你把你知道的,再详细说一遍。”江阳对司机说道。
司机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我运过两次尸体,第一次是将尸体运至陕西一户刘姓人家。
刘家人说,死者刘霞是他们以四万元人民币的价格买来的,并按照当地配阴婚的习俗,将尸体火化与刘父合葬于祖坟。
刘家人说,当时给了马崇华四万块钱,好像第二天还是第三天,马崇华就拉过来了一个女尸。”
“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警方,据刘家人交代,当时你马崇华给他们说女尸是病死的,但是刘家人不相信,因为女尸看着皮肤很饱满,而病死的人来肯定是很瘦的。”江阳接着司机的话说。
江阳说完后,看向马崇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马崇华咬着牙,一言不发。
江阳挥了挥手,让警员把马崇华带回了拘留室。
会议室里,江阳皱了皱眉头,对组员们说:“虽然刘霞的尸体去向已查明,但车内发现的尸体身份仍未确认。”
法医秦一法说:“据我们部门检测结果显示,车内发现的死者就是因过量注射氯丙嗪而中毒死亡。这一发现进一步证实了,马崇华杀人卖尸的罪行。”
江阳思索片刻后,对赵建说:“我推断,如果该死者与刘霞的情况相似,那么马崇华此前必然与死者的家人或买家有过联系。我们调取他的通话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几天后,赵建拿着一叠通话记录匆匆走进江阳的办公室:“江队,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手机号码,该号码在特定时间段与嫌疑人存在频繁通信记录。进一步追查发现该号码归属于甘肃省一个叫杜土的男人。”
江阳站起身,果断地说:“走,去甘肃!”
在甘肃的一个小村庄里,江阳他们找到了杜土。杜土看到警察的到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擦拭着。
“你就是杜土?”江阳问道。
“是……是我,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杜土的声音有些颤抖。
“十来多天前,有一个叫马崇华的老头是否联系过你?”江阳紧紧盯着杜土的眼睛。
杜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他联系过我,说想让我给他介绍一位对象。”
“那你是怎么做的?”江阳追问道。
“我……我出于好意,就将自己的姑姑安花介绍给了他。在我家中,双方见面后均表示满意。然后马崇华他给了我叔叔五千元作为彩礼,还给了我两千元作为介绍费,之后就带走了我姑姑安花。”杜土低着头,不敢看江阳。
江阳心中一沉,他知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江阳他们迅速采集了安花家人的 DNA 样本,与那具尸体进行比对。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江阳在警局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焦虑和愤怒。
终于,结果出来了,在面包车上发现的尸体正是安花。
当江阳再次面对马崇华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面对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吗?”
马崇华却仍在顽抗:“是她们突发疾病,我才给她们注射了氯丙嗪,我真的不知道具体剂量会致命啊!”
江阳怒不可遏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不要再撒谎了!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两名女性是在你确定有买家愿意为其配阴婚后,才遭遇不幸的!
这与你的说法明显不符!带走刘霞之前,你已经跟刘氏家族说好给他们老父亲陪阴婚,所以你杀害两名女性都是有预谋的!”
马崇华的心理防线终于开始动摇,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
在江阳的步步紧逼下,马崇华的心理防线最终崩溃,他瘫坐在椅子上,交代了全部罪行:
“起初我确实从事媒婆生意,将残疾或患病女子介绍给找不到媳妇的单身汉,以此赚取介绍费。
但后来我得知有人愿意高价购买尸体为去世的亲人配阴婚,出价远高于介绍活人的费用。
我不怎么容易找到愿意出售尸体的人家,于是就铤而走险决定自己来干。
我以前介绍过不少精神有问题的女人给别人做老婆,我知道这些女子精神状况不佳,与家人联系较少,所以我向她们的家人谎称已将她们远嫁他乡,这样他们以后就不会再联系。
就这样,我先后带走了刘霞和安花,在找到愿意买他们配阴婚的人后,我给他们注射氯丙嗪将她们杀死,然后以四万元的价格将她们尸体卖出。
以前给残疾或患病的人介绍对象时,介绍成一对后,我只能赚千八百块钱,而配阴婚的钱就多了,一个女人的尸体可以卖到四、五万元左右。
卖一个尸体比之前给别人介绍对象的时候,能多赚几十倍的钱,所以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