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屿扫了眼宋招与迷惘的眼神,看向沈未归,“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说完,又不放心地揉了揉宋招与的头发。
“礼礼,回去好好休息。”
沈未归对着谢承屿颔首,“叔叔费心。”
他睨了眼车里还在挣扎的尼诺,“他的人应该快到了。”
谢承屿点头,“没关系,辛苦你照顾礼礼。”
宋招与很安静,他看着沈未归冷硬的下颌,偏头看向谢承屿,“爸,一起走。”
他其实想说他不害怕尼诺报复,更不害怕他身后的势力,他可以保护他和沈未归。
可是现在,这种话他不敢说。
谢承屿看着变乖的宋招与,心尖暖洋洋的,他压住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交给爸爸,放心和未归离开。”
一个肯迪家族,他还不放在眼里。
况且尼诺还是他宝贝儿子想要收拾的人,他说什么也应该站在宋招与的身后,与他同仇敌忾。
只是宋招与罔顾自己安危的行为,确实令人头痛。
谢承屿可以为宋招与撑腰,也可以做他手里的剑,前提是宋招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沈未归最后看了眼谢承屿,默不作声地抱着宋招与转身朝开来的车辆走去。
谢承屿盯着沈未归冷硬的背影,何尝感受不到沈未归的心情。
太想保护宋招与,不敢抓得太紧也不敢放得太松,给予他相对的自由,可还是被宋招与找到这微小的缝隙,成了他把自己置身危险的可趁之机。
沈未归当然生气,气宋招与始终学不会保护自己。
也生气,他到底没能成为宋招与全然信任的对象。
宋招与依然把自己当做孤身一人,遇到危险的事,他最先想要隐瞒的是他沈未归。
“谢……谢惊礼!”
虚弱却又铿锵的声音,在谢承屿的身后响起。
他收回目送的视线,转身看向破烂不堪的车厢,车里的尼诺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了窗户边。
宝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招与离开的方向。
“你就是我的礼礼出气的对象?”
谢承屿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尼诺身上流血的伤口,“说说吧,怎么惹了我的礼礼不开心。”
肩膀,心口处都有枪伤。
谢承屿眸色半眯,此人的毅力惊人的可怕,这样的伤势还能保持清醒,身体机能几近变态的程度。
尼诺蹙眉,身上的枪伤钻心的撕扯他的皮肉,耳畔又有谢承屿的打扰,他目不斜视专注的盯着宋招与的身影被完全掩藏在车门之后。
直到车辆扬长而去,他才收回视线看向挡在他面前的男人。
“你很聒噪……”
尼诺俊秀的眉宇拧成一团,宝蓝色的眼睛里冰冷的戾气还没有成型,在触及到谢承屿那张脸时。
顿住。
与生俱来的嚣张,终年在权利顶端浸润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找不到丝毫瑕疵的精致容颜,美得惊心动魄。
这分明就是宋招与的脸。
不,比宋招与的美更具攻击力。
那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好颜色,有着令人臣服着迷的张力美。
“你……和谢惊礼是什么关系?”
尼诺打量着谢承屿的脸,如出一辙的好看,让他不自觉的软了语气。
谢承屿这张脸保养得实在太好,单论眼力,实在无法估算出他的实际年龄。
谢承屿似笑非笑的看着收起戾气的尼诺,“我这张脸还不能证明我和礼礼的关系么?”
高度相似的脸,一直都是谢承屿隐秘又不能宣扬的愉悦。
尼诺看着谢承屿眼里明晃晃的骄傲,惊鸿一瞥的惊艳已经得到缓释,他尝试着打开被挤压的车门。
宝蓝色的视线盯着谢承屿的脸,“要是我没记错,港城顶级豪门谢承屿谢先生日前刚宣布空降的继承人。”
他看了眼谢承屿,薄唇微弯,“你就是顾清扬心心念念的老头吧?”
谢承屿:“……”
他眼里的引导,僵住,碎裂。
狭长的眸子匪夷所思的看着尼诺,“老头?”
他扬眉看着浑身是血的尼诺,“你不仅脏,还眼瞎?”
“还有,”他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有顾清扬什么事?”
每天都有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单相思这种事实在没必要讲到他面前。
他多情,却也短暂。
更没有心思为别人的单方面心动负责。
尼诺看着谢承屿,辨别着他和宋招与神态的区别,在提到没有感情的男人时,父子俩的眉眼间是复刻般的冷漠。
他用凡胎肉体接住宋招与向他射来的子弹,克制住疼痛的本能,也压制着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他没想过对宋招与下手。
反倒尽显舔狗特性,被虐千百遍,依旧扬脸对宋招与剖白心动。
那张令他着迷的脸,也如现在谢承屿这样,冰冷残忍。
“谢先生,我喜欢谢惊礼。”
“我可以用我的所有和你交换一个走到他身边的机会,可以聊聊吗?”
尼诺确认完谢承屿的身份,开始转变策略,诚恳又直白。
撬动不了儿子,可以先从老子下手。
谢承屿看着能屈能伸,甚至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的尼诺,宝蓝色的眼睛赤裸的装着对一个人的渴求。
一定程度上,谢承屿很欣赏这样的人。
想要什么,费尽心机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拥有,忠于自己的内心。
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这样的人,总是被机会眷顾。
可惜。
他喜欢的人是谢惊礼。
谢惊礼的身后有为他保驾护航的谢承屿还有沈未归,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喜欢谁,接受谁。
“年轻人,我的礼礼已经有了爱人。”谢承屿看了眼尼诺的好颜色,难得的好脾气,“以你的姿色大可不必削尖脑袋博取谁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