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可思议,这几人性格都很冷硬至极,格森对他弟弟都能下手,毫不留情。埃德加和道里希更是如此,道里希你认识,埃德加我接触过,凉薄又淡漠。”
“真是想不到……”里应特先生托住下巴,刹那又想到自己孩子也是一样,不过,他自己成年了,自己处理去吧。
等艾薇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间暖色的房间,周围的环境精致华贵,甩甩脑袋,好像不难受了,但四肢还是很无力。
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在医院么?烧糊涂了,揉了揉眼睛,再度睁开,撑起床,“妮娜呢?这是哪里?”
然而手掌碰到的地方却硬邦邦的,触感陌生。
“这是我家。”低沉的声音自下方悠悠传来。
她下意识地垂首望去,容答安静地躺在自己下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而温柔的笑意。
那一头璀璨如金的发丝,毫无章法地四下散开,肆意而张扬。他的眼眸恰似澄澈的湖水,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缓缓问道:“你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她呆在了原地,眼神中满是惊愕与茫然。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看,这才彻底回过神来。
此刻自己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实实在在地躺在他的身上,肌肤相贴之处传递着他的温度。
“你,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想要挪开自己的身体,却被紧紧摁住。
“你被那个医生袭击了,幸好护工及时发现,现在我们在庄园,这里很安全。”他的声音低沉又庆幸,揽住她腰肢,压向自己,“还好没事。”
“妮娜呢?她怎么样了?”艾薇的眼中满是焦虑,急切地追问着,身体也不由紧绷起来。
“她没事,在隔壁。”容答连忙回答,试图用平和的语气安抚她慌乱的心绪。
“喝点水吧。”容答起身,伸长胳膊拿过桌面的水,这是刚刚去倒的。
“我得起来了,我去看看妮娜。”她意欲起身,挪动着,容答却像触了电一样,猛地将她整个人从身上抱离,动作中带着几分无措与失态。
“哦,对,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吃什么,按桌上铃,告诉仆人就好。”他不敢直视她眼中的疑惑,侧过脸去,声音有些许干涩和不自然,而后便匆匆转身,脚步急促而慌乱地逃离了房间。
看他离开,她缓缓起身,积攒了会力气,下床去伸手拉开了门,未曾想,竟与伫立在门口的索菲亚撞了个正着。
索菲亚看见已经清醒的她,眼中满是欣喜与庆幸,用力抱了过来,“天啊,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
艾薇轻轻拍着她背部,柔声道,“谢谢,我已经退烧了,妮娜呢。”
“我没事。”妮娜端了蔬菜汤过来,摸了摸她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吃点食物吧。”
“谢谢你,妮娜。”
妥已斯夫人跟在妮娜后面也赶了过来,目光中满是关切,问道:“你感觉怎样?还好吗?”
“是的,夫人,别担心,已经退烧了。”
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真的已经退烧了。吓死我了,那个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有和你说什么吗?”
“他说凡尔赛条约及赔偿金额,占领鲁尔工业区。”
听闻此言,夫人目光垂下,妮娜皱眉,“凡尔赛合约金额?他们不是很多年之前就暂停赔付了么。”
“他说之前赔了那一部分导致的国内通货膨胀,夫人,我能问下,您和里应特夫人以后要怎么相处么?”
妥已斯夫人稍愣,理了理发丝,“容答母亲啊,认真来说,我也不清楚呢,甚至不知道最后会互相怨恨,如果还是普通人还好,偏偏他们不是。”
妥已斯夫人叹息,她们是在画作展览宴会上认识的,第一次见面交流却极为融洽且投入。
后面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是普通人就好了,可容克长期掌握着军政,掌握着国家的领导权,甚至上一届总统就是容克贵族,他们还有大量的人都在军队体系。
“其实从上次战争,到25年两国签署条约关系缓和,我其实很珍惜现在的相处,也许下次见面就再也找不回如今的心境了。”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点头。
妥已斯夫人摸了摸她额头,“是的,不要再说话了,你的声音还是没有恢复,好好休息。”
将她们送别,没多久,伦什进来了,艾薇歪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你怎么也在这里?”
伦什看着纸上的字,“我本来就在医院,看见你被抱着离开,就跟过来了,在异国他乡,各国各路的人都来了,我怎么可能放心。”
她继续纸上写字,“谢谢,你眼睛下面全是乌青。”
“是么?”他摸了摸眼睛下方,昨天写信骂了温里一整晚,看到她虚弱昏迷,又想起这种情况还有两次,且两次都是因为皮厄,要不是他已经死了,真想让他再死一次。
转瞬又想到,温里曾在很早以前就纵容他肆意妄为,那些荒唐的过往如今看来却只剩下满心的悔恨与愤怒。
真是个废物,他敢肯定温里的认真绝对不比他少,陷害他那么流畅,但凡温里能醒悟早一些,都没有容答的事情,越想越生气,抬手捂住眉眼挡住有些狰狞的表情。
伦什还要继续说,想起了昨天与容答的争吵内容,“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好的。”
又过了些天,很多人来看望她,艾薇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妮娜关切地问道,“你能去看奥运会么?要开始了。”
她摆摆手,“稍微好些再去吧,奥运会好几天呢,会场比较密集,不要传染了给其他人了。”
说着艾薇笑笑,“奥运会的门票好不容易拿到,去看下吧,不用担心我的。”
索菲亚与妮娜对视着,“那你好好休息,这次是首次奥运会电视转播,可以和我们一起看。”
“好的。”她抬起手,在空中缓缓地左右摆动。
教授们和妮娜她们去看奥运会了,她身体比较虚弱,就先不去了。
“去看白瓷么?”容答拿着一束花走来,他穿的很家常,似乎并不准备外出,灰色的睡衣显得肩膀很宽阔。
“是不是心情不好,我耽误你去看奥运会了,我会把门票费用如数给你的,这束花……希望能让你的心情稍微好一些。”
说着,他将花束微微向前递了递。
她接过,“谢谢,很漂亮的花,但是不用了,你之前也救过我,而且我之前也耽误过你很多事情。夫人也给我做了身体的详细检查了,你不准备去看奥运会吗?”
“这里也可以看。”容答打开电视。
艾薇转了转头,“不过,这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么?”
“是啊,仆人休息了。”容答轻笑,还特意将伦什那家伙支走,才营造出这独处的氛围,怎么可能让别人破坏。
“我们去白瓷吧,是这间屋子。”
容答推开厚重的门,“很确定是华国的,漂洋过海来的。”
她仰头可见高大穹顶之下,房间装饰得美轮美奂、奢华至极。一盏盏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缓缓垂下,将桌上的工艺品摆放的整齐,全是白瓷,各种各样的白瓷。
她快速扫过一排排整齐摆放且被灯光照亮的柜子,神色难测,“你没必要的。”
他回头,“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什么有必要,什么没必要。”
她试着摸了摸瓷器底部,什么事也没发生,其实也正常,上次也是抚摸完,什么也没发生,可失落的情绪不由涌上心头。
现在各国明显乱起来了,德国不断武装,西班牙上个月发生内战,意大利和埃塞俄比亚也战火不断。
如果能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转身,容答却在不经意间悄然来到后。双手向前扶住桌子两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彼此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他有意无意地截断了她的去路,直至被逼入角落。容答微微倾身向前,目光中隐隐交织着探究与不甘的情绪。
压低声音缓缓问道:“你钟情于那个叫让·伦什的?他貌似非常一般,性格,样貌都不怎么样,有什么不同的特点么?让你刚见面对我那么冷漠。”
容答揽住她的腰肢,强硬地抱在怀里,“或者是,埃德加?可我喜欢了你7年,从年少到现在,他比得过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