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楼先月心脏被抓了下,当即蜷起,侧头望去。
就见枣红骏马上,少女藕荷色裙裾飘飘如仙,乌发翻飞,一手扬鞭打马,侧头笑道:“嫌快啊,嫌快你别跟着就是。”
说完,扭头一抽,马儿瞬间从他身边飞窜出去,笑声随风送到他耳边,久久不断。
马背上,少女背影纤细,柔韧如细柳,迎着灿阳烈烈盛放。
她身后,不下十数匹马儿紧随其后,男男女女都有,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少女身上。
楼先月怔怔看着,手里的包袱什么时候掉到地上都不知道。
他没有再去姜家,根本无需去到姜家就能找到姜梨。
湖上画舫、粉阁茶苑、戏台马场……
到处都有她的身影,她身边从不缺人,各色各样的公子哥,甚至妓女伶官。
像是在山上憋闷了许久,终于得到释放,她肆无忌惮地玩着。
有时候他会瞧见有贵夫人气势骇人地冲进各个场地,而后提溜着姜梨的耳朵,把人塞进马车,引得那些男女心疼地掩面不忍看,引得路人哈哈大笑。
这之后她通常会消停个三五日,然后又故态复萌。
两个月,他偷偷跟了两个月。
看她乐此不疲地玩着,看她被所有人珍宝一般捧着,看她熠熠发光,如明月生辉。
看她,从未记起去找他。
心脏蜷成一团,他也在客栈下房里蜷成一团。
躺了三日,他终于坐起身,默不作声地取了包袱走出建阳城。
云泥终究有别。
姜梨是明月,明月不容玷污。
“所以,她会骑马?”低不可闻的声音在密牢里响起,陆悬喃喃出声。
怪不得溪水边,他拥她骑马,怕她难受替她挡风,她挥开他的手,说喜欢吹风。
原来她也曾长街打马,灿笑而过。
“我们桃桃那么聪明,什么不会。”楼先月得意地挑眉,身形晃了两晃。
“我们桃桃?”陆悬低低重复了遍,眸色顿变,唇角缓缓扯出一抹阴森的笑,“你也配。”
他冷冷瞥了眼楼先月,转身轻叩石门。
石门洞开后,陆悬长步跨过,袖摆卷风,“把他舌头拔了,塞进他的肚子里。”
桃桃?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喊!
他不曾得到的亲昵称呼,谁都别想有!
“是。”笔耕躬身点头,朝侧一抬下巴,守卫立马进了去。
踏着回旋不断的痛吟,陆悬拾级而上,出了地牢。
月牙巷。
陪着姜老夫人用过饭菜,又说了会儿话,姜梨哄着老人家睡下歇息。
“姑娘,带不进来。”松枝迎上姜梨,眉眼皱成一团,都快急哭了。
自那夜起,院门外全是陆悬的人,她们进进出出,那些人搜查得仔仔细细,避子药什么的根本无法带入。
也亏得老夫人现在不常出门,发觉不了异样。
几个婢女心里却都有数,常日里揣着心伺候,担心得要命。
姜梨小脸沉冷,默了瞬,把梦蝶招到近前。
“蕃栀子?”梦蝶惊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