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县城的主路时,就渐渐遇到稀稀拉拉的人流,有驾车的,有推板车的,更多的还是背个包走路的,人人都目光呆滞,面颊凹陷,随着人流往前走。
温月也装作差不多的样子加入人流,跟着走了一会后,她瞄准一个落单的少年上去搭话:“小哥从哪过来的啊?”
那少年约有十二三岁的样子,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她就也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和他同行。那少年走了一会,大概觉得两个人一起走,一直不说话也不好,才又看她一眼,声音沙哑的说:“云县”。
她点了点头,摸出竹筒喝了一口水,然后又问:“你们那也都出来了?”
少年不说话,直瞪瞪的盯着她的竹筒。她装作犹豫了一会,好像是在犹豫给不给他喝水,又好像在犹豫怎么给。
这竹筒有个盖子,比装水的部分粗一圈,正正好卡住,她便把竹筒的盖子揭开,并不给他竹筒,而是很小气的倒了一点水在盖子里递给他:“就这么一口啊。”
少年赶紧接过盖子,捧着小口小口的喝完,又舔了舔唇,才像活过来一样。
两个人有了喝水的情分就算熟了,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和她说起话来。
他们是隔壁云县来的,也是经历了蝗灾,但他们村开始没逃荒,还想着等官府赈灾。结果流民来了,把他们全村都抢了,人两方都死了不少人,大家看村里待不下去了,就跟着流民后面也开始逃荒。
他十来岁就成了孤儿,吃百家饭长大,这次也就跟着村里人走,走着走着就被冲散了。他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只听说是往南方走,那边有水。
没听说有赈灾的消息,现在县城已经封城进不去了,只能出不能进,她们平县也一样。这些流民是去了平县被关在外面,又继续往南走的,听说县里有流民抢东西,被抓后也直接扔出来了,连牢饭也吃不着。
温月打听完消息,又跟着走了一段,就说要去方便让他先走,她待会追上去。走进树林,看看后面没人,就选了另一个方向往回走。
其实她也心动过,想着要不要带个少年回去,有那么大了还可以帮忙做事。但一是没有深入了解怕引狼入室,一个是她们准备的粮食就只够四个人吃,多一个人吃什么?
也想过给他一点水和包里的饼子,但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她做这种事太奇怪了,怕被人盯上,想了想还是自己默默地走掉,只希望那个少年能活下来吧。
回到山谷前,温月又去看了一次陷阱,照旧没有收获。
山谷里的日常饮食生活稳定后,因着还不冷,不着急做山洞的墙和床榻,菜却要吃没了,她和周氏开始在山谷里开荒。
浓密的灌木丛下面还是有些土壤的,拔掉灌木,把根也挖出来扔到外面,晒干后可以做柴火,再清理掉大大小小的石块,又去山谷外的树下挖一些腐烂的树叶和土填过来,就算简单的开荒成功。
种菜不需要太多地,她们花了几天就开出三分地,播上家里带出来的菜种,这时候的蔬菜种类贫乏,只有白菜、冬寒菜、大豆(吃豆苗)、韭菜、芹菜、菠菜、茄子萝卜和姜蒜几种,除了白菜和冬寒菜以及萝卜等要秋天才种,其他全都种上一点,虽然只有素菜吃,虽然都只能用陶锅煮,至少也能换换品种吃。
完了又在另一边也开了几分地,全用来种了大豆,以后用豆子的地方多,可以磨豆腐,发豆芽,粮食不够吃还能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