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都裹在被子里背着,还算热乎,她就把装药的水囊塞到几个孩子的怀里,贴肉藏着,中午的时候倒还是有点温度,勉强能喝。其他人怀里的水囊都凉了,只能就着冰水吃了几口饼子再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到了下一个驿站。
季父第一时间就是给两个病人把脉,温月则和三哥去买热水。好消息是病情没有恶化,坏消息是还得继续吃药。
温月他们提了几桶热水回来,兑到温热后让大家都赶紧泡一下,等血活过来再检查脚有没有坏。其他犯人听她说脚冻坏了要截肢都吓得不行,也纷纷去找厨房要热水,一时间为了热水就吵了好几架。
好在最后脚虽然都起了冻疮,还没有出现坏死的情况,抹了冻疮膏,穿上干燥的袜子,鞋子怎么办呢?还有现在厨房热水不够用,根本不可能让他们煎药。
最后花钱跟驿站买了粥和一个炭盆回来,把早上熬的药热一热喝下,又把鞋子都支在炭盆上烤着才去睡了。
天还没亮,温月又早早起身去厨房熬药,待会人多了人家就不让用厨房了。照旧是一次熬好一天的药,这时候大家都起了,祖母和茁姐儿也好了许多,不再昏昏沉沉的一直睡,能起来喝些粥。
生病的犯人又有增加,前一天病的还有加重的,那个妇人的孩子倒是熬过来了,她又感激的过来磕头。
季父也很难受,他虽然是御医,但身为医者,就是受不了看着人生病不管,以前家里的医馆要是遇上治不好还一直求的,他也会帮着想些法子,现在自身难保,想施药都没办法。
温月觉得不能什么都不做,药是不够,但她手里的柴胡还有不少,最后就煮了一大锅柴胡干姜汤,给生病又没药的送一碗,其他就看命吧。
还有两人的脚指头冻没知觉了,今天一看已经发黑,请了季父去看,季父说只能切掉,否则继续坏死就要越切越多。
那两人都是穷苦出身,反正也是流放犯了,少个脚指头也没啥,想想就同意了。还是二哥去找武头借了刀,衙役们监督着由季父动刀,完了给抹上草木灰再包裹上。
休整一天后再要出发的时候,祖母和茁姐儿已经能起身活动了,犯人中却有三个都病的起不了身,衙役有点犯难,让季父去看,季父看完摇摇头,示意不大好了。
可是人还在,又不能丢下不管,也不能为他们继续等,还真是不好办。他们商量半天,最后留两个衙役在这看着,等人没了再去附近的县城找人验尸,然后他们再跟上。
第三十六天,出发的队伍又少5人,地上的雪也没化开,有些地方还结了冰,还是很难走。因为跑了5个人,衙役对他们又盯得严了些,不过那武头还挺讲信用,说要关照二哥,就和负责他们这一群的队伍换了一下,所以季家人倒是越来越自在。
可能是一路上没有缺吃食,季家人都感觉自己身体变好了,虽然瘦了黑了脏得连乞丐都不如,但确实结实了。不像有些犯人瘦得形销骨立,没吹风都歪歪倒倒的。
也许是越走越南了,那次之后没再下过大雪,连小雪都少了,甚至走了几天后天气也开始暖和起来,出太阳的时候甚至有十几度的感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