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安逼近两步,环首刀柄上的螭纹抵住徐太医颤抖的肩:“徐太医,敢问一句,顾二公子的伤势,可有性命之忧?”
徐太医喉头滚动,冷汗涔涔而下,却也硬着头皮说道:“若能精心调养,辅以良药,或许能慢慢好转。但若是……若是再受刺激,恐……恐会留下病根,甚至……怕是神仙难救!”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沈静姝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顾长忆为了文茵姐姐,已经近乎疯魔,想要让他静养,谈何容易?
更何况,靖王府那边咄咄逼人,定国公府的危机一日不解除,顾长忆又怎能安心静养?
医者仁心,终归还是保命要紧,徐太医颤巍巍摸出银针,手忙脚乱地给顾长忆施针固本。
待最后一根银针没入穴位,江瑾安斜睨着老太医,突然话锋一转:“徐太医,不知您可否为内子也诊个平安脉?近日,她也觉着有些心神不宁,夜寐不安。”
徐太医略感诧异地看了江瑾安一眼,但还是依言走到沈静姝面前,为她诊脉。
心中暗自思付,这都什么时候了,这都尉大人还有心思关心夫人?
片刻后,徐太医挤出个笑,说道:“都尉夫人体内余毒已清,身子康健,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思虑过重,这定神的方子,夫人跟着一起按时服用即可。”
沈静姝道了声谢。
江瑾安却若有所思地看了徐太医一眼,目光深邃,令人难以捉摸。
徐太医开好药方,又叮嘱了几句,便如蒙大赦般提着药箱告辞离去。
江瑾安亲自送他出门,至垂花门时,雨幕中忽然飘来几片银叶,老太医踩到湿滑的叶片险些摔倒,被江瑾安一把扶住。
徐太医刚要道谢,耳畔却传来淬冰般的声音:“徐太医,本官记得您说过……您是三代行医,不识毒物?”
“轰隆——”
惊雷炸响。
徐太医僵着脖颈转头,“是……是不识……”
江瑾安扶着徐太医的手微微用力,“如此,徐太医当日是如何诊出内子中毒,如今又余毒已清的?”
雨势骤起,瓦当上水帘哗哗作响。
江瑾安松开手,神色如常:“徐太医慢走。”
……
回了屋,顾长忆倒是醒了,只是睁开眼就闹。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要去善缘寺,沈静姝按着他肩头,却见他死死攥住她衣袖:“表嫂…你帮帮我…文茵要被送去靖王府当妾了……”
江瑾安突然拽过沈静姝护在身后,看着顾长忆咳得撕心裂肺:“若三日后你还下不了床,文姑娘就要穿着嫁衣进靖王府侧门。”
“江瑾安!”沈静姝低喝,却被他紧扣住手腕,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跳。
话未说完,角门处突然传来惊呼。
林羽领着个浑身湿透的丫鬟站在阶下:“这丫头拿着定国公府的对牌要闯门,说奉定国公之命接二公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