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他娘整夜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坐在炕沿,待公鸡刚打鸣就迫不及待打开家门将地上燃尽的香烛收拾干净。
左邻右舍都一样,也是早早出来收拾香烛。
她憋了一晚上的话正想跟人唠唠,“毛毛他娘,昨晚你睡踏实了不?”
吴芳婶蹲在地上收拾,头也没抬道:“咋了,你没睡好?”
“可不嘛!”顺子他娘又问了一句,“你家林全今早的猪杀了没?”
林全每日鸡没打鸣就起来杀猪,平日里咣咣咣吵的要死,今儿个她是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没呢,昨日他带毛毛去戒台寺爬山闪了腰,我让他今儿个歇一天。”吴芳婶利落扫地,不想和顺子他娘多聊。
村里的人谁都晓得她嘴巴没个把门,整日说长道短,闲扯归闲扯,可经由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添油加醋,事儿总被歪曲。
像最近村里流传的李氏有姘头一事,按吴芳婶来想,她指定是看到李氏和个男的在一处说话,她还不至于无中生有,可有没有拉拉扯扯甚至是姘头还真不好说。
吴芳婶实在不太想和毛毛他娘沾边。
“我跟你说啊,昨儿个晚上……”毛毛他娘刚张嘴。
吴芳婶唰唰两下扫完地,一拍大腿打断她,“哎哟,我得去找胡大夫买个药酒,不早点儿弄好阿全的腰就得耽搁一天营生。”
拎着扫把往外走了两步,立即又折返朝院子里走,嘴里嘟嘟囔囔自嘲道:“瞧我这记性,连银子都没拿就想去买药酒,真是糊涂!”
“啀啀……”顺子他娘叫唤两声,见她头也没回进了屋子,当下撇撇嘴低声骂了一句,“嘚瑟啥,不就是比我家多挣几个银子嘛,用得着眼睛长在头顶上嘛!呸!”
想到林全是村里唯一的屠户,平日里在镇上卖猪肉,村里家家户户要买肉都会找他,还有好多席面也会让他挑猪杀猪,挣的银子是真不少。
起码比起自个儿家不争气的男人好太多了,转身气势汹汹进屋关门,冲自家男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大清早天还没全亮,他们家里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骂过一通还觉不解气,顺子他娘扭身出了家门,碰上扭腰摆臀经过自家门口的周氏,心里暗道:浪婆娘,又不知道上哪儿野了一晚上才回来。
面上却是一派和善的笑同她打招呼,“起这么早溜达呐?”
周氏是村里最落人话柄的妇人,嫁给林禄之后,这两口子在村里可谓是臭名远扬,林禄是个赌鬼天天不着家,周氏同样天天在外飘,村里好些人在镇上瞧见她跟不同男人勾勾搭搭。
要说周氏跟村里的妇人都不一样,浓妆艳抹,穿的衣裳料子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不过说实话,周氏那是真漂亮,不仅貌美还有股子年轻小姑娘没有的韵味,要不是她已嫁做人妇名声又臭,林芝的长相摆在她面前都不够瞧。
林禄家中也没娘老子当家管着他们俩,村长为这两口子算是操碎了心,劝也劝过,警告也警告过,软的硬的都试过照样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两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丑事不好张扬,加上林禄嗜赌从没闹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村里要债,也没真的将周氏捉奸在床,村长也实在不好出面赶两人离开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