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昭微微一笑,“孟大人觉得何家不够格?”
孟钰一怔,忙道:“不敢不敢,只是下官以为,萧家、盛家盘踞已久,何家……未免有些微不足道。”
陆玄昭淡淡应声:“陛下已经派了新的御史前来协助,治理盐税失衡非一朝一夕之功。本王如今前来,不过是为了给新的御史提前铺路,扫清障碍。
何家不过是个开端。”
孟钰听罢,心头一震。
他是要先立威,后整顿。
何家主宅。
何家原本是靠着经营药材发的家。
后来攀上了官亲,打通几层官商关系,开始跟着冀州那些豪门大族屁股后面贩盐。
哪怕落后在后面,也迅速积累了相当的财富。
家里共有三房,儿孙满堂,何晟出自长房。
他母亲和张氏是姐妹,同父异母。张氏是嫡女,他母亲是庶出。
哪怕虞洪秋是个从五品清水衙门官,那也是商户和平民得罪不起的。
多年来何家借着虞洪秋的名声也得了不少好处。所以每年何家都会借着看张氏的名义送钱。
这也是虞洪秋越来越挺直腰板的原因。
不光是做官,更是因为,何家还有张氏母族张家都借他的名义得了好处。
那孝敬他的钱就该他得。
此时何家上下一脸愁容,如临大敌。
自从得知玄王陆玄昭亲自前来查盐税失衡的案件,何家为了避免引火上身,迅速收手,也不再贸然参与盐商的交易。
这日,何老爷正坐在堂屋中,几名丫鬟替他按摩,摇扇。
何家长子和何大爷匆忙走近,眉头紧皱:“爹,最近消息传得快,冀州的盐商各个都如履薄冰,甚至有人开始抱团。咱们是不是也该联手应对?”
何老爷挥手,屏退了丫鬟。
“玄王来者不善,但他不会一开始就找咱们麻烦。我们虽涉足其中,但并不显眼。再说了,他定会先拿那些势力更大的商家开刀,以儆效尤。咱们继续保持低调,不做出头鸟。”
何大爷面带愁容,忧心忡忡:“可是,爹,万一牵连到我们……”
何老爷摆了摆手,安抚道:“你可知咱们何家为何在冀州商界打下了这不小的根基?”
何大爷思忖片刻,回答道:“全靠您目光长远,审时度势。每次您都能选对阵营,站好队,规避风险,才能让我们家稳步发展。”
“没错。”何老爷轻笑了一声,轻扶着手中的青花茶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些年我从未出错过。咱们何家虽然参与其中,但做得十分隐蔽,从未抛头露面。
所以咱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那玄王再厉害,也不会随便动我们何家。到时候他查完大的,自然不会在我们这些小角色身上浪费力气。”
何大爷一听也对。
他爹肯定比他厉害。
下一秒。
只听轰隆一声,何家大门被撞开。
一队人马突至。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家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外面有官兵来了!说是奉王爷之命,要查抄何家!”
何老爷的脸色瞬间大变,手中的茶盏啪哒一声掉落在地,茶水四溅。
何大爷也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气力,狼狈跌坐在地。
完了,他爹失算了。
“玄王奉旨彻查盐税案,何家私设盐仓,囤积私盐,隐瞒账目,立即抄家!”
听见动静后,所有人赶紧抓起值钱的东西就跑。
然而一大队官差已经涌进了何府,将府中上下包围了。
何老爷匆匆跑到厅外,却见孟钰缓步从官差队伍中走出来。
他心中一片冰凉,目光沉沉上前一步:“孟大人,老夫有一事不明,可否解答?”
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孟钰停住脚步,笑道:“你问吧。”
何大爷的脸色铁青,声音发抖:“萧家、盛家哪一个不是比我何家势力大,凭什么先拿我何家开刀?他们不抓,先抓我?”
孟钰一笑,“清清白白?你跟我说没用,王爷的深意,岂是你我知晓的。”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