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和邓如烟相关的人?
比如疯狂的粉丝之类。
但究竟是谁会提及她的母亲呢?
这就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进她的心脏,狠狠刺痛了她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对方依旧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这么激动,说明你其实害怕重走你妈妈的老路,怕像她一样被抛弃。”
容辞紧咬着嘴唇,冷静地扯出一抹笑,“你说她不想看到我难过,你说的‘她’该不会是我妈妈吧。”
“你妈妈都去世好些年了,就算投胎转世,现在也该比墓碑高了,哪有闲心管你难不难过。”
“你是谁?”
“举办婚礼意味着你们的关系会受到所有人的关注,那么以后你受到的伤害也会因此被放大。
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当初的事情闹得太大,你父亲也不至于和柳家彻底断绝关系,说不定——”
“够了,要么说出你到底是谁,要么就闭嘴!”
她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对她父母的评价。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
变声器使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却又格外沉稳,“看你对他如此深情,大概是不会听我的劝了。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话音刚落,电话就挂断了,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风呼呼地吹着,容辞感觉脸上凉飕飕的,伸手一摸,才发现满脸都是泪水。
安庭深没来得及穿外套就匆匆赶了过来,发现她在长椅的阴影里蜷缩着,肩膀不住地抖动,显然正在哭泣。
他的心猛地一揪,几步跨过去问道:“你怎么哭了?”
容辞听到声音,像是受到了惊吓,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在月光下反射出惨白的光,显得既狼狈又楚楚可怜。
安庭深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动作迅速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根本没机会躲开。
他认真回想了一番,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吃饭的时候也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甚至她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时候,也没显露出丝毫异样。
他低下头,脸凑近她的脸庞,几乎快要贴在一起,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眉眼,用低沉又温柔的声音询问:“是谁让你这么委屈呀,嗯?”
容辞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下意识闭上眼,想用手去擦脸,可手刚抬到一半就被他截住了。紧接着,男人的唇便压了下来。
他一只手稳稳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吻住了她。
他的吻先是落在她的唇上,而后轻轻拂过她脸上的泪痕,不带一丝情欲,甚至连以往一贯的占有感都没有,更多的是满满的怜惜。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感觉像是瞬间窒息了。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俯身的男人紧紧拥入怀中,男人低声叹息着:“就转个身的功夫,你就能哭成小花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嗯?”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温柔起来,真的让人毫无抵抗力。
容辞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安静地窝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他刚洗完澡,身上的气息格外清新好闻。
安庭深干脆利落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低头轻声哄着:“你不说话,感觉又像是我欺负你了。”
容辞咬着嘴唇,眼眶泛红,看着他喃喃道:“本来就是你,你老是欺负我。”
这时,一阵风吹进来,容辞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他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屋里走去。
听到她这么说,安庭深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但看着她那嗓音沙哑、满脸委屈的模样,心里顿时柔软了许多,低声应道:“好好好,是我欺负你。”
说完,他还不忘轻轻亲吻她的眉心,问道:“你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开心点呢?”
“你对我也就一般般好,”她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英俊又温润的侧脸,小声说道,“不过我要求不高,只要有人能一直这样对我就够了。”
那个匿名电话里的男人说错了,她和安庭深的关系跟她父母截然不同。
至少从她有记忆起,她父亲就从没给过她母亲一个温柔的笑容。
偶尔回家,也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期待和喜爱。
小孩子的心单纯又敏感,那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拼命想表现得更优秀。
在父亲毫不犹豫地选择永远离开时,她曾哭闹着追上去。
那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能毫无顾忌地大哭大闹了。
安庭深眯着漆黑的眼睛,嘴角含笑,声音低哑地开口:“这么喜欢我?我就对你一般般好,你就愿意一直跟着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