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深微微抬起眼皮,语气冷淡地询问:“天赐在那儿吗?”
“在的。”
他垂眸看向坐在床边的女人,她白皙的手指握着手机,仰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里瞧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短暂的沉默后,他语气平淡地说:“行,你和他在那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简单交代了几句,安庭深随手把手机扔到一旁,身体前倾朝她靠近,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解释道:“如烟说,她在那栋出过事的别墅里碰到了周妙音。虽说天赐也在现场,但他不让人搜查。要是我不去,如烟不是他的对手,周妙音的问题估计得拖很久才能解决。”
女人愣了一瞬,隔了一会儿才回应:“我懂了。”
容辞轻轻一笑,低声问道:“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今晚呢?”
为什么非得选在今晚呢?
今天她心情原本还挺好的。
男人仍旧俯身看着她,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温度,开口问道:“你不想让我去?”
容辞眯了眯眼,侧过脸去,光影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她轻声笑道:“安庭深,你这么问可真够无耻的。”
她心里清楚,不能每次都阻拦他。
万一邓如烟说的是实情,事情只会变得更加棘手,哪怕是新婚之夜也不例外。
容辞抱着膝盖,长发垂落在床单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叮嘱道:“别忘了你的承诺。”
安庭深静静地凝视着她,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应道:“好。”
卧室很快安静下来。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喜欢安静,可此刻的寂静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吞噬。
她闭上眼睛,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直到突然想起忘记给南山打电话。
想到这儿,她立刻拿起手机拨号。
接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她紧握着手机,眉头紧皱。
难道是太晚了,南山已经睡了?
心里有些不安,她打算查找魏灵韵的电话号码,可在通讯录里怎么也找不到。
毕竟她们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没存对方号码。
她咬着嘴唇心想,既然他已经答应保护妙音的安全,那妙音应该不会出事。
然而,姬天赐……
正思索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容辞下意识地看向手机。
她瞬间愣住,迅速接起电话:“姬天赐。”
电话那头传来异常冰冷的声音:“你是柳容辞吧?”
容辞一怔,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意识到是那个男人打来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柳容辞。
难道是因为没存她的号码才这么问?
她皱着眉头,没多作思考,同样冷冷地问道:“妙音在你那儿?”
对方平静地回应:“你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你,然后你可以把你的男人带走。”
那声音带着丝丝寒意,好似在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
容辞再度确认,这无疑就是姬天赐的声音。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安庭深难道不是你的男人?”
容辞嗤笑一声,“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话音刚落,电话陡然被挂断。容辞瞬间呆住,还没等她缓过神,一条彩信便发了过来。
短信里附带一张照片,还写着一句话:若你想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就来把安庭深带走,并且让他永远别再插手此事。
这是在威胁她?
容辞紧盯着短信内容,咬着嘴唇暗自思忖,姬天赐这么在意他吗?
没时间再多想,容辞赶忙起身穿好衣服,披上风衣,找到安庭深留给她的车钥匙,也没通知王妈,径直前往车库。
手机放在副驾驶座上,短信里有别墅的详细地址。
虽说大致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
【若你期望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就把安庭深带走,并且让他永远别再插手这件事。】
所有人。
让安庭深永远别插手此事。
可他插不插手,哪里是她能决定的呢?
别墅地处偏僻,尤其是在深夜,路上几乎不见行人,只有路边整齐排列的路灯依旧散发着光亮。
她不断提速,踩油门的力度越来越大,卸了妆的脸显得愈发冷峻,空气中满是紧张的氛围。
车子停下后,车灯精准照亮前方停着的那辆她熟悉的宾利慕尚。
姬天赐叫她来带走安庭深,她毫不犹豫就来了。
可问题是,她该怎么做呢?
解开安全带,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推开车门下车时,扑面而来的寒气凛冽刺骨,飕飕地钻进毛孔。
秋天即将过去,午夜时分确实寒冷。
腰间的长发随风飘动,她站在门外,望着屋内亮着的灯光。
容辞仅仅在外面站了半分钟,便举步走了进去。
别墅门口站着四个身着军装的男人,其中一个伸手拦住她:“你是谁?”
容辞抬头,神色平淡地说:“柳容辞,是姬天赐让我来的。”
“安太太,请进。”
风拂动她风衣的下摆。
刚走到门口,突然传来“喵”的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绕着她的脚打转。
容辞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干干净净的小猫,目光微微一颤,缓缓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它的毛,轻声呢喃:“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喵……”
她抬起头,望向屋内明亮的光线,隐隐约约听到不太清晰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