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再告诉他,外婆说我这一胎胎像不稳,有流产的先兆。
不久,窗外刮起了大风,风卷的满庭树叶沙沙作响——
耳边隐隐有雷声起伏,我害怕往他身上蹭,浑浑噩噩中,只觉得手腕疼若刀割……
“阿烬,我好疼。”
我痛苦嘤咛,他立即将我的腕握进手心,亲吻我的额头,低声同我道歉:
“栀栀,对不起……我已经找到为你续上腕筋的法子了,很快你就不疼了。栀栀,是为夫伤了你。”
——
我怀孕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有长烬一个忙里忙外的照顾我。
回云皎山庄闲下来的第一天,他让范大哥找人在花园里置好一个烧烤炉,带我在家里吃烧烤,亲手烤了牛排羊肉给我大饱口福。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我拽起来带去了游乐场,将里面的刺激游戏都给玩了一遍。
我拉着长烬去坐摩天轮海盗船,徒留黑白无常两个胆小的大哥站在护栏外迎风凌乱。
之后长烬又带我去金店买了金项圈与金手镯,店里新品金凤簪也直接给我定了十二件,暖暖与小宝的长命锁都给提前备上了,小娃娃的手镯脚环也买了两套。
出了一趟门,回家后小暖暖满身都是金光灿灿……
彼时白大哥望着戴金手镯金脚环,脖子上还挂着一枚纯金长命锁的小暖暖,忍不住吐槽:“小家伙怎么看起来像个暴发户似的……”
范大哥拍拍白大哥肩膀,“你的直觉没错,对于小暖暖而言,她现在的情况和暴发户没什么区别。”
长烬:“……”
第三天,长烬陪我去逛了市动物园,喂了长颈鹿。
我捧着在动物园买的食物蹲在水边引天鹅。
长烬在旁边接电话,简单应了几句后,长烬挂断电话来陪我。
“马婷仗着路边监控设备损坏未更换,暂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推了锦书,就在派出所死不承认自己谋杀,一口咬定是锦书自己不小心被车撞了的。”
我洒了把干粮在水面,气不过道:“我亲眼看见就是马婷推了锦书!她是故意的,我就是人证!”
长烬拉我起身,牵着我继续往前参观:“派出所那边是想传唤你过去做人证,但你刚怀孕,最近还是不要乱跑比较好。我就让小白去那边替你推了。”
“我是旁观证人,我不去,派出所那边岂不是一时半会无法定马婷的罪?”
“按理说是这样,而且,段家老爷子最近也在设法插手这件事。”
我顿下步子,惊讶昂头看他。
他摸摸我的脑袋:“不过别担心,我要收拾的人,段隆庆还没那个本事保下她。
一个小时前,锦书出院了,河书带锦书去派出所亲自指认,锦书一出现就把马婷吓得够呛,刚刚他们打电话过来,说马婷已经认罪了。
后面的流程就是先进看守所准备法院开庭判刑,马婷的叔叔前几天就向派出所提交了取保候审的请求,但已经被驳回了。”
“锦书没有死,那顶多就是杀人未遂……杀人未遂最多判个一二十年就算了。”
他瞧出我的不甘心,从容道:“无妨,一二十年的牢狱之灾足够让她吃尽苦头,等她出来应该会学乖的。若是还执迷不悟,到下面为夫再收拾她。”
“到下面……”
我想了想,突然记起一桩旧仇,不高兴的一拳头擂他身上,气鼓鼓地兴师问罪:
“殷长烬!你之前还用冥王的身份骗我!
还骗了我两回,怪不得那女鬼告阴状能告到咱们家的后花园里,怪不得你会把收拾李月牙的重任交给我,还让青鸟送手谕来!
早知道你就是冥王、我就不浪费那个奖励了,你就是冥王本人还需要添什么阳寿啊!你把我的心愿还给我,你耍赖!”
他抓住我的手腕好笑着把我揽进怀里,拍拍我的肩膀没心没肺逗我:“本王哪里耍赖了,明明是夫人你自己不敢昂头看本王。”
“我哪敢啊!你可是冥王,地府的老大!地府最厉害的那个神明!
我看你一眼就是大不敬,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昂头瞧你长什么样!我是察觉到你的声音很耳熟,但我怎么能想到,以前病殃殃还短命的殷家首富和冥王是一个人!
再说那时候你突然冒出来,我还在想冥王挺瞧得起我……”
“那时,谁让夫人和本王赌气,不肯见本王。本王没办法,只能借找你交旨的幌子,进去看看你。
本王从来都没说过本王不是殷长烬,本王可未曾欺骗过夫人,是夫人对本王情深似海,甘愿把那个机会,用在给本王添阳寿之上。”
他说这话时,竟还一脸自豪。
我抖了抖唇角,原地撂挑子,往他怀里一扑,装可怜:
“我不管,你得把那个心愿还给我!哪有人说好给别人东西,结果到头来又把东西收回自己手里的!
你不把那个心愿还给我,我就不高兴,我不高兴我肚子里的娃就不高兴,暖暖也不高兴,你老婆孩子都不高兴,到时候我们三要是伤心了,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娘家……
嗯回沈外婆家!让你一个人,夜夜独守空房!”
他沉笑,力度适中地抬臂搂住我腰,眼里赤光和煦,深情谴倦:“丫丫都是本王的王后了,何须在意这区区一个心愿,便是千个万个心愿,本王也能为丫丫逐一实现。”
“那不一样!”
我一本正经地说:
“你愿意满足我千个万个心愿,是因为我是你老婆,你爱我,所以愿意事事依着我。但那一个心愿,是我用劳动力换来的收获报酬!
和你看在我是你老婆的份上满足我的那些心愿性质不同。
你现在爱我,所以我想要什么你就能给什么,以后你不爱我了,随时都可以收回这项特权,但那个心愿不一样。
哪天你要是后悔娶我了,不喜欢我了,不肯给我特权了,我向你提这个心愿,你也必须得满足我。我们亲夫妻也要明算账嘛!”
“不会有不爱你的那天。”
他凑近吻我唇角,款款柔情地浅声与我说:
“我只怕,给你的还不够多。丫丫,数万年前你就该是我的,是我无意弄丢了你,这一次,我绝不放开你的手。”
“那你可要握紧了。”我歪头靠在他肩上,认真道:“长烬,以后不许做让我伤心的事,我要是对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你也要第一时间向我解释。别欺骗我,别隐瞒我。”
“那是自然。”他小心抚了抚我的后腰,一腔爱意的轻笑道:“都有本王两个孩子了,本王怎舍得不对你好。”
我抱着他腻歪够了,软软撒娇:“不逛了,腿走疼了。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火锅烤肉最近都吃腻了,来的路上我看见有滋补汤面,我们去吃面吧。”
“好。”
“暖暖回头又该说你不爱她了。”
“她不是有小黑小白带着么。”
“可暖暖想和咱们一起出门。”
“小丫头一点都不懂事,爸妈约会呢,她非要来做什么电灯泡。”
——
晚上回家,小暖暖果然还是生气了。
白天和两位大哥出去玩,白大哥还特意给她买了顶喜庆的红色虎头帽。
范大哥给她挑了身红彤彤的醒狮冬季汉服,再配上胸口那副金灿灿的长命锁莲花项圈,可爱极了!
彼时小暖暖双臂抱胸坐在学习桌前撅着小嘴生闷气。
她爸递了杯牛奶给她:“要喝吗?”
小家伙赌气扭头,“不喝!”
她爸:“不喝给我老婆喝。”
下一秒,热牛奶就被她爸喂进了我嘴里。
她:“……”
眼见着小家伙瘪嘴快要哭出来了,我赶忙把没喝两口的热牛奶送回去,哄着闺女喝:“别气别气,小棉袄别哭,我没喝完……妈妈喂你啊,乖。”
小家伙委屈唧唧地吞了两口热牛奶,从我手里接过牛奶杯,泪眼巴巴地盯着她爹控诉:“哪有你们这样的,每次出去玩都不带我!”
她爹淡定检查她的作业:“你多大了。”
“七岁……”
“七岁还需要爸爸妈妈陪吗?”
小家伙哼唧出来:“七岁不需要吗?”
她爹继续给她洗脑:“为父我七岁的时候,已经学会看财务报表算公司年利润了。”
小家伙:“……可是我还不会写很多字。”
她爹:“所以,你要找找自己的问题,你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要好好学习,做爸爸妈妈的骄傲。”
叹口气:“爸爸妈妈已经年过半百,没多少年快活时光了。”
小家伙:“……啊?”
我:“??!”
年过半百?!
我才二十三过年二十四!
她爹把作业本放回桌子上,揉揉闺女的脑袋,满眼温柔地凝视闺女,意味深长道:
“儿啊,爸妈能陪你的时间,没多少年了,爸妈这把年纪,自由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爸妈只希望我儿能快乐成长,在该努力的阶段,多学习,充实自己……
儿啊,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一截。你总得适应自己走下去,爸妈不能一辈子不放手,掣肘你的思想。
而且,爸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多陪陪你妈,你妈妈从前的日子过得苦,爸欠了她许多,爸爸只怕,此生此世给妈妈的爱还不够。
妈妈是爸爸最爱的人,先有妈妈才有暖暖,所以暖暖,你要懂事,爸爸在回来陪伴你之前,要先照顾好妈妈。”
他闺女吞了口口水:“……”
我:“……”
长烬能当上地府的冥王,人间的首富……不是没有道理的。
太会给人洗脑了!
这套感情牌打下来,成功忽悠住了小暖暖,还激起了小暖暖的愧疚心。
把小暖暖PUA的找不着北,半夜还窝在我怀里委屈巴巴的说对不起。
暖暖熟睡后,我给了他一拳:“有你这么给孩子洗脑的吗?小暖暖才多大啊!”
他厚脸皮隔着暖暖偷偷亲我:“这不是,效果显着么?”
我噎住,哽了哽:“那你、下次收着点!你这后劲太大了,看把我们闺女内疚成什么样了。”
他:“嗯,我尽量。”
我:“?”
尽量你个鬼啊!
暖暖被他这么一忽悠,后来真就没再喊着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
每次都是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带着她一起出门,回来还会给我和长烬带礼物。
嗯……我们的闺女,终于还是长大了呜呜呜……
阳历十二月眨眼便过完了,一月一日,新年伊始!
元旦小暖暖要放假三天,长烬一早就去公司处理事情了。
我牵着一身红裙子,头戴虎头帽的小暖暖去路边定了个蛋糕。
拎上蛋糕打算带暖暖去找长烬一起吃午饭。
进了创宏集团大楼,保安们恭敬帮我按开电梯。
小暖暖伸手按了八十八楼,抱着我的脖子惊叹道:“哇,这里就是爸爸的公司啊!好大!比我们学校教学楼都大!”
我把小蛋糕递给暖暖拿着,捏捏小暖暖鼓起来的小腮帮子,“那肯定呀,你爸爸可是整个国家最有钱的人,这还只是集团办公大楼,旁边还有技术大楼和实操大楼呢。”
小暖暖开心夸赞:“哇,爸爸真厉害!”
电梯上行至八十八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我抱着暖暖径直朝长烬的办公室去。
路过秘书办公室时,段凤臣正好从里面出来,见我带暖暖来了八十八楼,意外怔住:“凤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瞧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段凤臣,笑道:“来找孩子爸一起吃午饭啊!怎么,我又不是稀客。”
今天的段凤臣略有些不大对劲,眼神心虚的低头咳了声:“原来是这样,那、我先送你去食堂,然后再通知殷总过去找你们。”
我皱眉好奇:“长烬办公室就在前面,我直接去办公室找他不就得了!”
提到办公室这三个字眼,段凤臣顿时有点慌,急着磕磕巴巴道:“殷总、不在办公室,他、他在外面视察。夫人,我、我先送你下去……”
他说着就要送我走,似乎,有点赶人的意思。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个情况呢,就忽见一名打扮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生气从长烬的办公室里出来,临走还摔关上办公室的大门。
眼尖的扫到我和段凤臣在这,下一秒几乎是一路狂跑着追过来。
“段总监!殷总这是什么意思?要为了姜羡鸳那个贱人开除我?!我好歹也是华星的老人,五年了,还没人给我这么大的气受过!”
姜羡鸳……
心头落下重重一锤。
段凤臣心虚呵斥:“好了,有什么话你去我办公室等着我,回头我去找你……”
“我不!”
那年轻明星哭着抹眼泪生气拒绝,转头就来冲我诉苦:
“夫人!夫人你可得为我评评理!姜羡鸳那个贱人最近突然攀上了殷总。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加上了殷总的联系方式,每天都给殷总发信息示弱撒谎,勾得殷总神魂颠倒。
殷总现在要为了她开除我,刚才她还在殷总面前装晕,殷总直接拍桌子让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