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毒蝰蛇站在自己的教团中，目光穿透虚空，森林之王与杰克之间的战斗映在他眼中。

这是一场发生在一个加入系统仅两个月的人类，与一个存活了一个世纪甚至更久的生物之间的战斗。这独特的生命形式生来便是D级。这本是人类连靠近都不配，更遑论与之战斗的存在。然而他不仅战斗了，还将这生物逼入绝境。

但生活往往残酷。独特的生命形式拥有许多人认为不公平的能力，它们常常天生就带有魔法或技能，而其他生物要掌握这些，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它们起步就领先，最终往往成为强者。它们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有望成为宇宙中的顶尖生物。每升一级的属性成长，甚至超过那些拥有特殊职业但受到严重限制的生物，比如杰克的好友——占卜师。

蝰蛇看着面具落下，森林之王的真面目显现。当看到那精神力波动飞出时，他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若自己还只是一条D级初期，甚至中期的蛇，也会败于这一招。这是直接消耗灵魂的攻击。森林之王使用这招后，需要数年才能恢复。

“你做得很好，杰克。远超任何人的预期。”

他这位凡人朋友确实做得很好。他早已感觉到森林之王无意杀死杰克，所以杰克会有另一次机会。再过几天，他将离开教程，依旧能获得丰厚奖励。这正是他的预言所显示的……杰克会一直躺到最后，而森林之王恢复过来，消除所有折磨它的能量。

蝰蛇正准备移开目光，却突然停住，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

站在森林之王面前的人类，被精神力波动冲击得向后倒去。森林之王感觉到对方灵魂的部分破碎，意识消散。战斗结束了，森林之王再次君临天下。它告诫自己，不能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但是——

人类停住了。

他的倒下之势戛然而止，背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随后，他如同一根鞭子，朝着森林之王飞速冲去。

这怪物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拳狠狠击中胸口。它腐朽的护甲比之前裂得更厉害，它被击飞出去，因这股力量而头晕目眩。鲜血从胸口新出现的深深的拳印中涌出。它满心困惑、不知所措，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凝视着面前这个人类，此时人类的手因为刚刚的攻击已经骨折。

森林之王无法理解。对方的意识已经破碎，他怎么还能动？这个念头还没转完，人类又继续攻击了。

这次，它用一股力量击退了猎手，让自己向后飘去，拉开了一些距离。它甚至都没考虑攻击人类。它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此时它唯一的想法就是稳住自己，弄清楚状况。

***

杰克只挣扎了片刻，但却仿佛过了很久。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着了火。好不容易才刚刚恢复了一点控制感，就又被击中了。这股力量冲击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感觉一切都被撕裂，眼前陷入黑暗。他感觉自己的意识破碎，再也无法思考或行动。他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然后……他确实……砰！

就在他的意识逐渐消散时，潜藏在心底的东西浮现了出来。

砰！

那是一个冰冷、没有感情的东西，没有思想，没有顾虑。只有本能。

砰！

当思想消失，便不再有犹豫。没有战术，没有策略，没有考量——只有行动。

砰！

杰克失去了意识，这一点无可争议。但他的身体却异常清醒。“杰克”的一部分深藏在内心深处，而这一部分此刻接管了身体，让他停止下落，并向森林之王发起攻击。他无需思考，只知道森林之王是敌人。

而敌人，必须被消灭。

他比之前更快、更强。他的拳头击中了森林之王，同时他手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碎了。血管爆裂，鲜血从无数细小的伤口和破损的血管中涌出。

“极限突破”有一个相当明确的警告：突破20%，将会有不可预见的后果。从逻辑上讲，杰克本应避免这些后果。但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后果。

他需要变得更强，所以他就变得更强了，体内的能量流动得越来越快，力量也随之不断攀升。甚至在攻击之前，这股力量就已经远超合理范围。

25%。

30%。

35%。

40%。

50%。

60%。

……

过于强大的能量在他体内肆虐，他的整个身体开始从内部瓦解，但这也赋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的皮肤剥落，开始一块块脱落，肌肉上出现裂缝，他的整个身体都因力量而震颤。

他再次冲上去，却被一股力量击退。但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再次冲锋，这次速度比之前更快，快到森林之王来不及反应。

那只已经骨折的手再次挥出一拳，击中了之前同样的位置。鲜血四溅，他的拳头深深嵌入这怪物的身体。森林之王倒在地上，伤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但杰克没有停手。

一道精神能量再次击中杰克，但却毫无作用。因为已经没有意识可供攻击，只有一具纯粹凭本能行动的身体。

那只破碎的拳头再次砸向森林之王暴露的脸，森林之王试图用一股力量将杰克推开。这怪物看到杰克被掀离地面，本想将他击飞数公里远，但却失败了。

数千缕魔力从杰克身上涌出，将他们俩绑在一起。将他们束缚住的同时，也阻止了杰克的身体四分五裂，试图控制住那股能量。

随着拳头不断落下，森林之王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将杰克推开。杰克全身的血管都爆裂了，他本就破碎的身体变得更加不堪，体内的能量旋转得越来越快，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他的状况每一秒都在恶化。

如果杰克此时神志清醒，他就会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急。体内的能量现在完全失控，即使他想阻止也无能为力。换句话说，无论如何他都必死无疑。

就像一只受伤后走投无路的野兽，撕开自己的伤口以杀死前来取它性命的捕食者一样，他不顾一切地发起攻击。矛盾的是，他为了求生竭尽全力，结果却反而把自己推向了绝路。一场原本不会致命的战斗，现在却变得致命了。

又或许他的本能知道，森林之王的死亡意味着他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