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渊欺身而上,腾出一只手将她的脸掰过来面向自己。
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灵动,漆黑一片,空洞无光。她分明在看着他,目光却穿透了他,看向未知的光景。
谢重渊克制着心底泛起的钝痛,冷声道:“你要是想伤害自己,可以,我不会拦着你。只是,我只要看见你身上多一处伤,我就杀一个人,你要是敢……”
“死”字在喉咙间打了个转,谢重渊眼神一暗,脑海里一阵后怕。
他说不出口,忍住了,接着道:“总之,我已经把方庭岳带回京城了,杀他,方便的很。刘家村虽远,屠了他们也不是难事。还有,宋双栖,不仅是她,你祖父余敬让以前还有过不少学生,晚晚,我从来不是什么仁义的人,你知道的,我做得出来。”
眼眶中慢慢聚起一层水雾,渐渐凝成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晚晚,你好好的,他们所有人才会好好的。”
谢重渊叹息一声。
鲛绡宝罗帐落下,帐内金铃声起。
直到天色暗沉,一室归于寂静。
独自休息了许久,余晚烟睁开眼,看着上方发呆。
这算什么呢?她于谢重渊而言,如今到底算什么呢?供他取乐的玩物吗?然后日复一日地只能待在这张床榻上,等谢重渊未来的某一天厌倦了她,将她随意丢弃。难道这就是她的往后余生吗?
她不愿意啊,可她还能做什么呢?谢重渊威胁她,将那么多人的生死都放她身上,就是要她不敢自残不敢自戕。
门被推开,又有人进来了。
是谁?谢重渊吗?
不是他,这不是他的脚步声。
余晚烟侧过头看去。
是流霜。
她嘴唇微微一动,没有说话。去年她私自逃离东宫,走之前,她想过可能会连累流霜、玄影、寒光,所以她提前叮嘱宋双栖,让她想想法子,看能不能为他们开脱。
在刘家村,她见到了完好无损的玄影,便想着流霜应该也会没事。
是啊,他们没事就好。
鼻头一酸,余晚烟难受地又想哭了。那赵彦和呢?他还是被她给连累了。
流霜奉命过来送饭,将饭菜放下后便打算离开。
刚转身便察觉到裙子被拽住了。
“对不起。”
她的声音沙哑,又很轻,流霜听见了,想说些什么,可想到谢重渊的命令,只好克制住,抿着唇,将裙子从她的掌心拽出。
流霜不愿意搭理她了吗?余晚烟强撑着起身。
“这一年你还好吗?”
流霜看着她点点头。
“他……罚你了吗?”
流霜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已经进来了够久了,歉意地看了余晚烟一眼,快步离开。
余晚烟怔怔地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茫然了。
她为什么不说话?谢重渊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