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见他愁眉不展,心里就更有数了。
他不动声色启奏正德:
“北京两位御史处理是杖责,削职为民。南京这些人明知故犯,罪恶更大。奴才的意思是加重责罚,一者为公平起见,再者面广就轻罚,必会有更多人跳出来纠缠不休。”
正德在殿中来回踱步,琢磨着刘瑾的话。
他觉得刘瑾说得挺有道理,面广就轻罚,反有点说不过去。
“万岁爷连撤换司礼监和内阁都举重若轻,为何对几个小小的言官反而举棋不定呢?”
正德想想刘瑾这话也是对的,可他想的不完全跟刘瑾一样。
他想得更多的是他的威信还没有树好,当上皇帝才一年多,以后日子长着。
开头文章没做好,朝臣看轻他这个九五至尊,万一让人瞅准机会架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历史上让人架空的皇帝比比皆是,其实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
他想了半天想通了,才向刘瑾下旨。
“比照北京两个御史,用不着加重。”可他还是有点心虚,“古人说‘刑不上士大夫’,用杖刑折辱他们,后世不会骂朕吗?”
刘瑾挺有把握说:
“杖刑是咱大明朝的祖宗家法哩。奴才还听说有一些人巴不得挨几下,好捞个铮臣的好名声,早些年有人还认为当言官没有挨过打,是大大的遗憾。竟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指望打打屁股好青史留名呢。”
他这样一说正德就又有点迟疑了。
“照这么说来,朕成了何等皇帝呢?”
“他们为看邀名,才不管置君父于何地。只是一味胡搅蛮缠,脑袋夹在大腿中,净想一些肮脏主意。对付这些假仁假义的家伙,太祖爷从不手软,他曾一天杀掉几千个当官的。大明朝之所以根基牢固,跟太祖爷英明决断是分不开的。”
正德听了,就铁定心要给言官颜色看看了。
正德二年闰正月初六。
早朝后,南京二十几个言官让锦衣卫从诏狱里提出来,套上白麻袋,趴在金水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