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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汉阙暗格大章求追订

郭解带着二人离开客室,前往郡邸狱进行巡狱,也要录囚。

新郡邸长赴任,需要对所有的刑徒录囚,查清刑徒的案情,以免出现冤狱。

郡邸长官寺和长安官寺一样,南衙北狱,汉代人的观念是北方主刑杀,亭犴、长安狱、郡邸狱等等牢狱通常设立在官寺北面,走出长舍的闺门,顺着夯土墙往北走,远远看见郡邸狱的獬豸门。

一名刑徒正在被材官羁押着走进郡邸狱,脑袋四处观望,瞧见不远处的皂衣郭解,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君子就是新任的郡邸长?冤枉啊,小人老实本分的走在章台街,路过官寺门口的汉阙,只是停下来歇息,就被材官抓来,这是大兴冤狱啊!”

军假吏听到他乱喊乱叫,面色一沉,手中的环首刀刀背,直接砸在刑徒的后背。

军假吏是底层军官,二十名材官是轵县、临晋的游侠儿,两名军假吏全是轵县的游侠儿担任。

郭解听到刑徒的呼喊声,若有所思,看来这人是他新官上任抓来的第一个刑徒。

郡邸狱门口的那人,披头散发,外面穿着一件赭色囚衣,双手被麻绳绑在后面,望向走过来的郭解,一脸的哀求。

郭解询问道:“这人触犯了什么刑法?”

军假吏先是作揖,看向郭解的眼神带着几分崇敬:“郭君,这名贼人踩在官寺门口的驰道上,倘若不是小吏正在左塾整理器具,发现不了这人踩在驰道。”

驰道是官道的意思,长安城以外的驰道就是官道,任何人都能通行。

长安城是个例外,驰道是御道,只是天子、皇后的车驾可以在驰道上通行。

长安城的四面城墙,每面城墙有三门,中间的门对应驰道,左右两侧的门是正常的道路。

官寺所在的章台街,中间的安门是驰道,东侧覆盎门、西侧西安门是吏民日常出行的道路。

郭解听到这人故意停留在汉阙旁边,又故意踩了一脚驰道,脸色一变。

当前是新官和旧官交接的真空期,官寺的一切皆是松懈,材官更是在吏舍分配往后居住的屋舍,没有人守在官寺门口。

这人故意趁着郡邸长官寺松懈的时候,踩在门口的驰道上,如果被贼捕干看见倒是无关紧要,要是中尉的北军看见,郭解少不了一个治罪。

冤枉?

此人有可能是受到豪强的指使。

“呸!”

卫广大怒,他是缇骑,知道官寺门口的驰道被踩,官寺长吏被问罪,手中的金吾狠狠砸在刑徒身上:“还不说实话,今天是兄长接任郡邸长的日子,你早不踩驰道,晚不踩驰道,偏偏在今天踩,你说自己是冤枉的,谁信!”

金吾是包着青铜的大棒子。

砸在人的身上很疼。

“砰!”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刑徒瘦小的身体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哭喊道:“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小人居住在大昌闾里,怎会跑到郡邸长的官寺故意踩踏驰道。”

郭解听到大昌闾里,脸色一沉,这人说多错多,越说话语的破绽越多。

长安很大,一共有两个权贵居住的第舍贵里,也就是两第,分别是北第和东第。

郡邸长官寺位于章台街,靠近东第,在未央宫的东面。

北第在未央宫的北面,所以被称为北第,大昌里就在北第附近,距离东第的郡邸长官寺比较远。

郭解看着满嘴谎言的刑徒,知道他没有一句实话,今天过来肯定有其他目的,否则不可能从北第的大昌里跑到东第的郡邸长官寺。

相当于一个人闲着没事从首都北面的海淀区跑到东城区,开车都要几十分钟,一人用两条腿跑过去,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目的,谁信。

“你去一趟长安官寺。”

郭解嘱咐道:“去把本吏的妻弟义纵找来,若是他跟在上吏张汤的身边,暂且不用着急,等到他回家再说,只是在便坐处理刑狱的公文,就把义纵找来审讯这人。”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刑徒的神情。

义纵不是名满长安的张汤,知道义纵名声的人不多,只有长安的游侠儿和豪强听说过擅长秦代酷刑的义纵,闾里的平帻庶民不知道义纵。

老实巴交的闾左庶民不犯法,整日为了生计奔波,没有关进过长安狱,也没和长安游侠儿厮混在一起,怎会知道义纵的名字。

这人听到义纵名字的一瞬间,脸上出现了惊颤的神情。

郭解了然,军假吏抓来的刑徒不冤,就算是无意中踩了汉阙旁边的驰道,也不是什么好人,抓进郡邸狱就对了。

他摆了摆手:“送进郡邸狱关押,等到妻弟义纵来了,交给他来审讯。”

“冤枉啊!冤枉啊!”

刑徒听到一句义纵亲自审讯,大声呼喊起来,过于惊恐,声音逐渐变得尖细起来,显然知道义纵审讯都是用秦代酷刑。

张汤知道今天是郭解赴任的日子,义纵是他的妻弟,多半过去庆贺,没有带着义纵继续视事,留他在便坐处理案牍公文。

一名军假吏走进长安官寺的便坐,正好碰见已经准备出去巡狱的义纵,一起前往郡邸长的官寺。

巡狱只是借口,目的是去郡邸长官寺恭贺姊婿升任郡邸长。

“姊婿!”

义纵走进官寺的郡邸狱门口,满脸喜色:“家姐如今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夫人了,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牍交给轵县游侠儿送过去,告诉家姐这个好消息,姊婿现如今是用得上汉阙的郡邸长。”

义妁经常出入第舍贵里,认识很多北第、东第的公卿列侯,精湛高明的医术使她成为第舍的贵客。

她认识的公卿列侯再多,却不会认为自己底层出身的身份就变得高贵,眼高于顶,瞧不起平帻庶民。

恰恰相反,义妁很能看清自己的身份,拿到郭解拔擢郡邸长的信牍,立即在金城闾里操办了一场社祭般的隆重庆贺,告诉里民这个好消息。

同时也加深郭解对于金城闾里的影响。

郭解笑道:“庆贺的话稍后再说,你先去审讯郡邸狱的那名刑徒,从他口中审讯出来,不惜绕过北第、东第的漫长路程,来到郡邸长官寺门口的目的。”

义纵搓了搓手,满脸亢奋,立即从厩马的马鞍上取下来一个簏,摆放了凿颠铁器凿穿人的头顶、抽胁抽筋拔骨、镬烹烹死等等酷刑所用的刑具。

他找到工师打造秦代刑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脸兴奋的拉着簏走进郡邸狱。

“啊!啊!啊!”

没过多久,郡邸狱传出来凄惨的叫声,很快又出现有气无力的求饶声。

几名材官站在门口,只是听见郡邸狱内的惨叫声,心有余悸,握着长矛的手心出汗,暗道郭君的妻弟又是一位酷吏。

义纵头戴铁冠,身穿黑衣从郡邸狱走出来,黑衣过去沾染很多血水,难能清洗干净,略显一丝微红,今天的黑衣又红了一些,染上不少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