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公主的反应
郭解穿着皂衣,腰悬一口环首刀,迈步走进寺互狱,立即引起狱小史们一脸的错愕,很快又是一脸的喜色。
狱小史们放下手中的脚鈇u、钳、笞刑具,纷纷聚拢过来,朝着郭解郑重作揖。
“郭君稍歇,小吏的吏舍还有一锺黍酒。”
“小吏立即去吏舍拿来大酢和腊,用来给郭君佐酒。”
“郭君不用前往牢房,坐在这间客舍内,等着明天的鞫狱。”
寺互狱关押的刑徒,不缺少千石官吏,在这些官吏目瞪口呆的神色下,过去瞧不上眼的小吏郭解,被狱小史当成了上宾。
这里可是寺互狱,长安两大驻军北军的中尉牢狱,关押的官吏甚至有掌管上千士卒的军侯,进入寺互狱少不了要挨狱小史的殴打。
再大的官吏进入寺互狱,也要挨一顿杀威棒。
在军侯眼里,动一动嘴,就能轻松碾死小小的属吏郭解。
谁料,郭解走进寺互狱,没有遭到狱小史的殴打也就罢了,甚至得到了狱司空都没有的崇敬。
所有狱小史一个个过去见礼,真心实意过去嘘寒问暖,把自身平时舍不得吃的酒肉,纷纷拿出来孝敬给郭解。
似乎是狱司空,不,狱司空都不可能像郭解这般,受到所有狱小史的崇敬。
中尉也不可能。
郭解独一份,受到闾里小民的崇敬。
狱小史大多是家产十万以下的小民,平时舍不得吃的黍酒、大酢、腊,全部慷慨的拿出来,拥挤着进入郭解的客舍。
客舍门口挤满了狱小史。
密密麻麻。
围着一大堆人。
狱小史手中拿着各种东西,抬来一张黑漆食案摆放在郭解的面前,又拿过来一张青色布边蒲筵,寺互狱内比较昏暗,提着一盏雁足灯放在黑漆食案上。
黍酒、大酢、腊等酒肉,摆满了一整张黑漆食案。
千石官吏一天只有一顿粗麦饭,餔食吃一次饭,再也没有任何吃食。
千石官吏伸长脖子,朝着郭解看去,不停的吞咽口水,没想到自己居然有羡慕一名官寺小吏的一天。
郭解坐在青色布边蒲筵上,没有拒绝狱小史的好意,拿过来大酢、腊,还有一碗粟米饭,大口吃了起来,黍酒放在一旁没有喝。
狱小史瞧见郭解大口吃着饭食,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中却是喜滋滋。
豪侠郭解没有嫌弃他们提供的饭食粗鄙。
“郭君。”
一名狱小史作揖道:“小吏今夜值守,郭君尽管睡觉,倘若有卿寺的中都官过来,小吏就会过来提醒郭君一声,到时,劳烦郭君暂时住在牢狱,等到中都官走了再出来。”
九卿的官寺被称作卿寺。
中尉就是九卿之一。
郭解轻轻颔首:“甚善,本吏不会给兄弟们添麻烦,只要有中都官过来巡视就会前往牢狱。”
狱小史再次作揖,恭恭敬敬离开了客舍。
人定20:1521:00,东道赵佗的从子带着五金,前往寺互狱,找上暂住在塾室的朱安世,买通他杀死郭解。
“朱上吏。”
赵从子拿出一个箧,掀开盖在上面的麻布,露出一块块金灿灿的金饼,恭敬道:“这些金饼是长安一带不少豪强凑的钱帛,恳请朱上吏杀死郭解,按照郭解的官职,五金足够请动朱上吏杀人。”
郭解接连族诛了六七姓豪强,已经把豪强杀怕了,很想除掉他。
偏偏长安的贼捕干、狱小史又很崇敬郭解,只要他在长安城内,豪强就拿他没有办法。
就算郭解被抓进寺互狱,碍于寺互狱的狱小史崇敬郭解,也只能请来朱安世动手。
长安最为擅长搏耍剑的三人。
虫皇柔招纳了郭解做宾客,不可能出手,雷被又不知所踪,只能用金饼请来朱安世动手。
“五金.”
朱安世扫了一眼箧,冷笑一声说道:“五块一金的金饼,值得本吏动手杀人,不过嘛,本吏虽说只认钱不认人,却也在乎一个信字,收了郭解的钱,就不会再拿别人的钱。”
更重的是,郭解是赊账。
无论谁杀了郭解,朱安世都会血本无归。
换作平时,朱安世只会拒绝赵从子,把人撵走,不收钱也不会刁难赵从子。
现如今不同了。
朱安世需要护着郭解,让他活下来,直到拿回来郭解许诺的三万钱。
“啪!”
朱安世手中的环首刀,直接抽在赵从子的脸上,当场就把他击倒在地,沉声道:“把这人抓起来交给狱小史,就说他是过来买凶杀人,杀的还是郭解,关押起来好生看管,等到明天交给张汤鞫狱。”
赵从子不是一个人过来,身后跟着数名赵氏的族人,还没等东道赵氏的族人反应过来。
几名徒隶一拥而上,手中环首刀,击倒了试图反抗的赵氏族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反绑着双手,送进不远处的寺互狱关押。
“贼杀郭君?”
狱小史大怒,手中的荆条直接抽在赵氏族人身上:“打,狠狠的打!审讯出来谁是幕后的主使,谁在买凶杀人,竟敢买通别人杀了郭君。”
“啊!”
“啊,饶命!”
“啊,全是长安的豪强买凶杀人。”
寂静的黑夜中,寺互狱传出来一声声痛苦的惨叫,赵从子没有买通朱安世杀人,反倒是遭受酷刑的折磨。
支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狱小史活生生折磨死。
其他几名赵氏族人也是半死不活,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三五天时间就会死在寺互狱。
豪强们没有躺在卧榻上睡觉,一直在等待消息,得知赵从子被折磨死的消息,一个个脸色铁青,心中产生更多的后怕。
错失这次的机会。
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碰到郭解被关进牢狱。
可恨!
朱安世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作为丞相窦婴的宾客,居然袒护屡次族诛了窦婴宾客的郭解。
肯定是郭解给了朱安世三十金,不,五十金,方能让他拼命袒护郭解那个该死的小人。
钻进钱眼里了。
“雷君。”
一名豪强的季子找到了雷被,为了请动不在乎钱帛的雷被前往寺互狱,费了不少心机,找来剧孟曾经用过的佩刀,赠送给他。
“杀个人罢了。”
雷被住在淮南国的邸狱,住习惯了,淮南王把他藏匿在一个郡的郡邸狱,等到杀死属吏的风声减弱,亲自帮他买爵赎罪。
“不错,正是剧孟的佩刀。”
雷被拿过来剧孟的佩刀,仔细看了几眼,似乎是爱不释手,当成了很宝贵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