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回 巧取供单郭槐受戮 明颁诏旨李后还宫(1 / 2)白话三侠五义首页

包公将郭槐拿下后,公堂之上衙役们齐声喊起堂威,声势震天,仿佛要把这恶贼的罪行都给震出来。包公端坐在公堂之上,旁边特意设了个侧座,让陈林坐下。包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郭槐,厉声喝道:“郭槐,把当初陷害李后,如何用计抵换太子的事,从实招来!”

郭槐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狡辩道:“大人何出此言?当初明明是李妃生下妖孽,惹得先皇震怒,才被打入冷宫,哪里有什么抵换太子的事呢?”陈林紧接着反驳道:“既然没有抵换,那为什么叫寇承御抱出太子,要用裙带勒死,还丢到金水桥下呢?”郭槐听了,恼羞成怒,对着陈林吼道:“陈总管,你怎么还质证起我来了?你我都是在宫中侍奉的人,难道太后娘娘的性格,你会不知道吗?要是太后懿旨来了,只怕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包公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说道:“郭槐,你竟敢拿刘后来欺压本阁?你不提刘后也就罢了,既然提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随即吩咐道:“拉下去,重责二十板!”左右衙役齐声答应,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他们一拥而上,将郭槐翻倒在地,板子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这二十板打得结结实实,只打得郭槐皮开肉绽,像被开了花的烂西瓜,他呲牙咧嘴,疼得哀声连连,那声音仿佛是被宰杀的牲畜发出的惨叫。

包公冷冷地问道:“郭槐,你还不招认吗?”郭槐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明白此事干系重大,便横下一条心,死也不招,说道:“当日就是李妃生下妖孽,是她自己招来的灾祸,和我郭槐有什么相干!”包公道:“既然没有抵换之事,那为什么又把寇承御处死?”郭槐狡辩道:“那是因为寇珠顶撞了太后,太后方才对她用刑。”陈林在一旁又说道:“这话你可又说错了。当初拷问寇承御的时候,还是我掌的刑杖。刘后紧紧追问她把太子抱出后放在了什么地方,你怎么能说是顶撞呢?”郭槐听了,双眼一瞪,像个发怒的公牛,吼道:“既然是你掌刑,分明是你下了毒手,把寇承御打得受刑不过,她才触阶而死,怎么反倒来问我?”

包公听了,怒不可遏,大声喝道:“好你个恶贼!竟敢如此狡赖!”又吩咐道:“左右,给我拶起来!”衙役们又是一声呐喊,如同一群饿狼扑食一般,将郭槐的双手并齐,套上拶子,然后把绳子往左右两边一分。只听见郭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声音简直能冲破屋顶。包公问道:“郭槐,你还不招认吗?”郭槐咬着牙,硬气地说:“没什么可招的!”只见他满头大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包公见此情形,吩咐卸刑,松开放开拶子。郭槐又是一阵哀声连连,整个人神魂不定,包公只好暂且把他收监,打算明日再继续审问。先让陈林把今日审问的情况,暂且回禀圣上。

包公退堂后,来到书房,便叫包兴去请公孙先生。不多时,公孙策来了,他早已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参见包公后,便在一旁坐下。包公道:“今日圣旨宣读的时候,先生想必已经明白此事了,我也不用再多说了。只是郭槐死也不招认。我看拶他的时候,他头上直冒汗,脸色都变了,我担心他会有什么变故。这可是奉旨查办的钦犯,他又经不住大刑,这可如何是好?所以请先生来,想个办法,只伤皮肉,不动筋骨,能让他招供才行。”公孙策道:“容晚生思索一下,画成式样,再呈给大人过目。”说完,便退出书房,回到自己房内。

公孙策冥思苦想了许久,突然灵机一动,急忙提笔,刷刷几下就画了出来,还拟了个名字,然后来到书房回禀包公。包公接过来一看,上面注明了尺寸,这东西看起来像个大熨斗,却又不是平面的,上面全是垂珠圆头钉儿,是用铁打造而成的。使用的时候,要把炭火燃烧得红彤彤的,将这个刑具烧红,往犯人肉厚的地方烫炙,这样就不会损伤筋骨,只会让皮肉受伤。包公看了,问道:“这个刑具有名字吗?”公孙策道:“名叫‘杏花雨’,取其落红点点之意。”包公笑道:“这样凶狠的恶刑,却有这么文雅的名字,先生真是个有才之人!”随即让公孙策立刻传铁匠打造。

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这个刑具就打造好了。到了第三天,包公便升堂提审郭槐。

且说郭槐在监牢里,手疼得像被千万根针扎着,板子打的疮口也疼得厉害,他不停地呻吟着,饭也吃不下,才过了两天,整个人就憔悴得不成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心里暗自思量:“我都在这儿关了三天了,为什么太后懿旨还不见来呢?”突然又想到:“太后身体欠安,想来这件事她还不知道。我就咬定牙根,死也不招。没有口供,包黑子他也难以定案。只是圣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了呢?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一个提牢官走了过来,说道:“老爷升堂了,请郭总管过去呢。”郭槐一听,就知道又要审讯了,心里顿时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突地乱跳。他只得跟着差役上了公堂。只见公堂之上,红通通的一盆炭火里烧着一个东西,他却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只好硬着头皮朝上跪倒。

只听包公问道:“郭槐,当初为什么定计害了李后?用什么东西抵换了太子?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郭槐还是嘴硬,说道:“真的没这回事,让我从哪儿招起?如果真有这事,别说耽搁这么多年,早就败露了,还望大人明察。”包公听了,气得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声音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人心里直发慌,喝道:“恶贼!你的奸谋已经败露,连圣上都知道了,你还敢推诿,实在是可恶!”吩咐道:“左右,把他的衣服剥了!”上来四个差役,像一群饿虎扑食一样,把郭槐的衣服剥了个精光,露出了他的脊背,左右两人紧紧把他按住。只见一人用布帕连着头发,把他的头按了下去;那边一人从火盆里抓起木把,拿起杏花雨,站在了恶贼背后。

只听包公问道:“郭槐,你还不招吗?”郭槐横了心,紧闭着嘴,一声不吭。包公吩咐用刑,只见杏花雨猛地落了下去,刹那间,郭槐的皮肉就被烧焦了,一股难闻的臭味弥漫在公堂之上,就像烧焦的烤肉味,却又更加刺鼻。郭槐疼得浑身乱抖,像筛糠一样,一开始还能发出哀叫的声音,后来就只剩下大口喘气了。包公见此情形,只得吩咐:“住刑,让他喘口气再问。”左右把他扶住,郭槐哪里还站得住,早就瘫倒在地上了。包公便让人把他搭下去。公孙策早已暗暗吩咐差役,让他们把郭槐搭到狱神庙内。

郭槐到了狱神庙,只见提牢官手捧盖碗,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到他跟前,悄悄地说道:“太辅老爷,您受惊了。小人没什么好东西孝敬您,好不容易寻得一服定痛丸药,还备了一盅黄酒,请太辅老爷服下,保管能益气安神。”郭槐见他言辞恳切,态度温和,心里一暖,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说道:“真是麻烦你了。咱家要是有出头之日,一定不会忘了你。”提牢道:“老爷说的哪里话。要是您出了开封,到时候求太辅老爷稍微帮衬一下,小人就感激不尽了。”这一句话把郭槐奉承得心里乐开了花,像吃了蜜一样甜。他把药和酒服下后,立刻觉得心神安宁,便问道:“这酒还有吗?”提牢道:“有,有,多着呢。”便让人赶紧送酒来。自己接过酒,仍让那人退下,又恭恭敬敬地给郭槐斟上。

郭槐见他如此周到细致,心里十分欢喜,一边喝酒,一边问道:“你这几天可曾听说朝中有什么事情?”提牢道:“没听说什么。只听说太后欠安,说是寇宫人作祟,如今已经痊愈了。圣上天天在仁寿宫请安。估计再过一两天,太后的懿旨肯定就来了,到时候太辅老爷肯定就没事了。就是我们大人,也不敢违抗懿旨。”郭槐听了,心里一下子舒畅起来,一连喝了好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