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送医院!”不知道谁用毛巾抵住了洛霜的下巴,把她推上了车。
洛霜被送到医院,坐在外科急诊的白色推车床上,隔帘外面是匆忙的脚步声、呼喊声和医疗仪器的滴滴声交织在一起。
护士猛地拉开隔帘,把她抵在下巴的毛巾拿下来,用镊子夹着棉花球给她的伤口止血然后消毒,药水的刺痛感如尖锐的针扎在伤口处,洛霜疼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来吧。”一个声音仿佛穿透了所有的嘈杂,沉稳冷静地传来。
洛霜下意识地抬头,突然的动作牵扯到了下巴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她不禁皱紧眉眼,用力咬着下唇,将脱口而出地痛呼咽了回去。
“别动。”来人接过护士手中的镊子,轻轻的用消毒棉球擦拭。
“学长……”洛霜艰难地开口。
“先别说话。”
市医院备受瞩目的外科专家在亲自帮她缝伤口。方御霄的脸近在咫尺,幽深的双眸专注冷静,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线。
手术帽子在额头上压出的印子也难掩他清隽的气质,手上淡淡的肥皂味像止痛剂一样,让洛霜短暂地忘却了疼痛。
方御霄刚刚结束一台小手术,本打算到花园里稍作休息。他经过急诊区时无意间瞥见了洛霜的身影,那倔强强忍痛苦的模样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好了。”
洛霜的下巴缝了五针,方御霄放下工具,摘下手套,从白袍口袋里拿出一支手电筒,给洛霜检查了一下,然后给她贴上纱布。
“伤口要保持干燥不能沾水,饮食也要忌口,五天后约个时间来拆线吧。待会给你开一些消炎止痛的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粒,不能过量。”
方御霄只是在平静地交代医嘱,可最后这一声“不能过量”却让洛霜心中猛地一紧,眼神慌乱,低下了头。
洛霜和方御霄第一次认识是在大学里。
为了抑制发情,洛霜一直在吃药。明面上没有医嘱是买不了这些药,但私底下就有人赚这些钱。
大二的时候洛霜和卖家约在后山树林里交易,被正在散步的方御霄撞了个正着,卖家跑了,洛霜没买到药。
那时还是医学生的方御霄义正辞严:“你知道这些药有多伤身体吗?”
“我没有经常吃!”
她只在春秋的时候吃得比较多,一周一颗,夏天和冬天的量是一月一颗。
洛霜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既害怕又害羞,红着眼眶不敢抬头,手指搅着衣服下摆。
她在中学的时候就听过方御霄的名字,他是所有草食类的偶像,不畏强权,直面肉食类的欺压。
她怕方御霄向学校揭发,又怕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噙在眼眶中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方御霄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包纸巾,声音温柔了许多,“吃多久了?”
“一年多。”她撒谎,实际上吃了三年多,家里给的零用钱全被她存起来买药了。
“‘兔子’还是‘羚羊’?”
“‘兔子。’”洛霜抬起头来,虽然眼里含泪,底色却是倔强的,身为“兔子”不是她能选择,但是不认命。
她觉得自己像被押在了审判台上,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方御霄没有判她死罪,而是给了她另一种解决方案。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这药吃多了不仅会伤身体,还会产生抗药性,一旦停药只会越来越严重,找个男朋友吧!”
听到这话,洛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耳根好似有两团火在悄悄燃烧,热度不断攀升。
她缓缓抬起头,只见方御霄站在那春日的暖阳里,像盛开的繁花,又像涓涓细流淌过心间。
目光紧随着他远去的背影,洛霜心想,如果男朋友是学长,那她就再也不吃药了。
再次见到学长,他还是像春日里最肆意的那缕风,裹挟着纷纷扬扬的柳絮,让洛霜心里泛起丝丝涟漪。
“交男朋友了吗?”
方御霄温柔地嗓音落在头顶,洛霜抬起头来,懵住的样子有点傻,方御霄轻轻笑了,听得洛霜耳蜗里像挠痒痒一样。
“加我微信吧,这几天如果伤口有不适,记得及时联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