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酒过三巡,延龄突然长长地叹了一下气。
“皇儿为何好端端的忽然叹起气来?可是为忽力戈部进犯之事?宁阳候不是已经将他阻击在关外了吗?”
狄太后看着延龄的脸色有些严肃,小心翼翼地问,狄观澜则低头不语。
“母后今日,您难得开心,舅舅刚回来,不说,也罢,说了,不免扫大家的兴致!”
延龄看着狄太后关切的眼睛,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狄观澜,想着后面的话该如何出口。
“皇儿,既然你不把母后和你舅舅当外人,你有什么心事,就不妨说出来吧!你越不说,母后岂不是越寝食难安?”
狄太后见延龄欲言却止,十分为难的模样,心里不忍。
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天下事都要装在脑子里,天大的委屈,都得憋在肚子,这得多难受啊。
虽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生恩不如养恩大,对这孩子,她一向视为己出。
“臣愿为皇上分忧!”
狄观澜突然单腿站起来,一手拉开椅子,空出地方来,直直地跪下去了。
“快快,快请起!舅舅怎行如此大礼?都说了,这是家宴,不必如此!”
延龄赶紧站起来,将狄观澜搀扶起来。
一旁的太监唐德赶紧上前帮忙,一边搀扶一边说:“国舅爷,不是我说您,您看您让皇上一顿饭都吃不自在!”
“臣”狄观澜脸色不自在起来了。
“唉太后,容奴才斗胆禀告,皇上他已经好几天没吃完一碗饭了!皇上他窝心呐!奴才都看不下去了!”太监唐德抹着眼泪。
“皇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儿如此焦灼!”
狄太后一听,着急万分,她看着延龄,的确是脸色苍白,又消瘦了许多,看着让人着实心疼。
“昨日孩儿接到七百里加急报,说中原成州、云州、孟州、沪江府,多地发现有人秘制盔甲,还一次运送盔甲达一千件,孩儿怀疑,有人试图谋反!”延龄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来。
“啊”太后大惊失色,手中的碗差点握不稳:“当真?何人主使?”
“暂时不知。边患未解,这边叛乱再起,朝廷,首尾不能相顾,危矣。孩儿怀疑,有人试图趁西北大乱之时,趁机作乱,试图颠覆。孩儿着实焦虑,又在找不出得力干将,前去镇抚”
延龄忧心忡忡地说,并用眼睛斜瞥了一眼狄观澜,见狄观澜似有所动。
“朝中干将,唯舅舅与胡功武最为杰出,舅舅平南刚刚归来,风尘仆仆,又腿脚受伤,断不可再派出去。只剩下这胡功武,可孙先生说他,杀戮之心太重,又好大喜功,行事操切。万一打草惊蛇,激生变故,节外生枝,闹得不可收拾,就难办了唉,思来想去,唉孩儿,安能不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