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狄观澜就是莲藏姑姑等了十年的男人时,连玉突然有一种乘人之危的罪恶感。她突然沉默了,非但不再主动去找他,还下意识地躲着狄观澜。
偶尔狭道相逢,遇到狄观澜时,连玉突然脸上飞过一片红霞。
狄观澜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种蛊惑人心的光芒。
其实,狄观澜的内心里,一开始是一点火星在跳动。
谁知,那火星慢慢地点燃了周边的蔓草,越燃越烈,最后竟然熊熊燃烧起来。
这小女子就像一条蛇,慢慢地钻进他的心里。
有时候,她又像一个幽灵,无处不在。
狄观澜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怎么会被一个女孩弄得六神无主?
有时候静静地坐下,一闭眼,连玉的影子就闪现在跟前。
她弯弯的上弦月一般的眼睛,嘴角翘起调皮的样子。
仿佛一根狗尾草,轻轻地撩拨他的心弦。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狄观澜觉得自己不可理喻起来。
狄观澜是谁呀?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跃马平川,纵横四方的男子,一颗不羁的心。
怎会被一个小女孩弄得坐立不安呢?
他心里绝不承认。
然而,明明想去找她,他却要顾及自己的面。
从前,他可以百无禁忌地去找她。
可是,当他一旦发觉自己深深地爱上这个女孩时,他突然就胆怯了。
也许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人的表征,就是胆怯吧。
他害怕自己不完美。
看着连玉青春的脸庞,娇俏的身影,还有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声音时,他突然胆怯了。
他不由得看着自己的腿。
忽然明白,二人是如何的不般配。
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
她就像一只小小的鸟,他生怕自己,一个莽撞的行为,把她吓跑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把满腔的爱意,深深地藏在心里。
而连玉甚至也不敢看他。生怕自己躲闪的眼神,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苏妙观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些异样。
她不好明说,也也不好明问。
为了试探她,妙观对连玉说“我若即刻放你下山,你可会走?”
连玉很吃惊,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失神。
虽然自进来的第一天她就想走。
可是,狄观澜的到来,让她突然就对这里产生了深深的依恋。
与其说她是依恋青莲寨,倒不如说,是这里成全了她和狄观澜一段安静祥和的。
她对这种生活充满了向往。
度过了这么些年惶恐无助和惊惶不安爱,突然生命中出现了这样一个伟岸,雄霸,不羁的男子。
他就像一只老母鸡,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将她轻轻地拢在翅膀下。
连玉不禁留恋起那胁下的一抹温暖,当雷雨停歇之时,她甚至舍不得从里面出来。
狄观澜望向连玉的眼神里有一种向上火焰。
这种火焰突然让连玉有几分害怕。
不知道是为什么?莫名的害怕,不由自主的感觉。
自己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传播集中在一个男人身上。
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连玉陷入了惶恐不安。
那种惶恐不安,让她觉得她应该逃离,她害怕这种无法主控自己的感觉。
她生命的控制者应该是自己,她情感的控制权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很狠心想:必须走了!
可是又不忍心把他单独丢在这?他需要一个人陪伴他。
连玉带着几分恳切的眼神望着妙观:“你们究竟要把他囚禁在这里多长时间?”
妙观淡淡一笑:“这得问他呀!”
“你们放人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苏妙观冷冷一笑:“女人哪?傻!他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对你不好吗?人家死气白咧的想要,都要不到。你倒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自己先逃了!”
连玉心一惊:“这个女人,看她仿佛对自己漫不经意,原来一切全在她的心中!”
连玉的眼珠子突然一转:“妙观师父,我知道您对狄观澜并无深仇大恨,你恨得,是胡功武胡巡抚。既然如此,你何不用那胡功武换狄观澜?待他上山来,他就是你手中面团,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这得多痛快呐?”
苏妙观冷然一笑:“笑话!你若能叫胡功武上山来,我自然乐意放了狄观澜!但是,凭我对胡功武的了解,他又怎能听你摆布?他能乖乖地上山来?他不会为任何人牺牲自己。”
连玉充满信心地说:“好!一言为定!我若能将胡功武骗上山,你们必须放了狄观澜!”
苏妙观鼻子哼了一下:“哼!你若能将他带上山,我立马放了他!我要囚禁一位腿脚不便之人,倒叫天下人笑话我!”
“什么?用胡功武来换我?幼稚之极!”
狄观澜听了连玉的想法顿时觉得非常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