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莞尔一笑说:“皇上想要几条鱼儿,这有何难?随便在这湖里几条捞几条起来养着便可。何苦去太后宫里呀?太后宫里的那几条鱼可是她老人家的宝贝。奴婢已经来到了永安宫,太后已经是忍痛割爱了,皇上何苦再去要她的宝贝?”
延龄想想,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何尝不是?”
想起狄太后为自己,倒也是一片真心实意,虽非亲娘,但毫不亚于亲娘了。
延龄若有所思,转头问秦小宝:“今年选秀女之事,可曾交代下去?若新进了秀女,朕要亲自替母后选几个可心的送给她老人家,朕要好好报答一下母后的恩典。”
延龄回过头来,对云檀感概了一声:“虽说是她主动将你送到朕身边,然而,朕到底觉得,终归欠母后一个人情,心里暗暗觉得对不住他。有你这么个精灵剔透的人在身边,太后省心省力”
云檀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走过牡丹园,云檀看到一片紫色的芽儿,于是兴奋地对延龄说:“皇上,您看,您看那芍药与牡丹,紫红的叶芽己经长出来。虽此刻,您末见着春色满园。但,待天气一转暖,再过一个月,这里必然会勃勃生机。”
延龄由衷地感慨着:“浓极转谈,衰极转盛,简极而繁。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四季轮回,此乃天道。”
云檀趁机说:“所以,皇上不必烦忧。寒冬再料峭,它也挡不住春天的步伐。任何人都无法抵挡,这也是生命的力量。皇上承天命,君权神授。只要皇上,敬天爱民,天下人必拥戴皇上。您只管做好自己,其他交给天。”
延龄欣喜地看着云檀,这女子说话,果然是抚慰人心。
“此次皇上逢凶化吉,足以证明皇上得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
太监秦小宝也趁机插上这么一句。
延龄正在看牡丹叶芽,突然有个小太监匆匆走了。
秦小宝见状,劈头便问:“何事如此匆忙?”
那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说:“皇上皇上。忠王爷已到永安宫,他等候您多时了。”
“啊忠王爷?他他平安归来了?”
狄观澜的到来让延龄心情为之一振。
他不觉眼前一亮,兴奋地对秦小宝说“走,随朕回宫!”
狄观澜仿佛是他心中的擎天柱,又仿佛他的镇宅神兽。
只要他到来,他便感觉世界重新回到他的掌握之中。
狄观澜就像西方的一颗明星,他一出来,所有的魑魅魍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延龄的脚步变得飞快起来。
他大步流星的奔向永安宫。
狄观澜走的这些日子,他夙兴夜寐,难以入睡。
变幻莫测的朝局,尤其是几天前,那一场刺杀,更是让他如惊弓之鸟。
他整宿整宿的合不上眼睛,人都消瘦了好几分。
如今,观澜回来了。他整个人都活起来了。
心中有一根主心骨,便再也不怕,鲁王、永王、陈王之流。
虽然这也是一个难以搞定的王爷,还是一个异姓王爷。
但他对母亲狄太后,忠心耿耿。只要母后狄太后在世一天,他的天下便不会塌下来。
他能保证,此时,狄观澜绝不会生有二心。
至于母亲仙逝之后,那时他延龄,已然是一头猛虎了,他的犄角都已经出来了。
到那时候他收拢天下人才,自然可以牵制他。
所以,此时此刻,他必须搞定这个吃软不吃硬的王爷以安天下,让鲁王爷之流,彻底死心。
伏牛山,一轮丽日当空。
金灿灿的霞光给整座山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的脸露出来几分笑意,然而,他的心底仍然忧虑。
令牌已由手下经发往了潞州,陈州,定州,泸州等大州。
各州长官将领各路军马一齐奔袭京师。
此刻,唯有孟州的知府,谢长禄没有回话。
谢知府的书房,一个黑衣人,坐在角落,默然不语。
谢知府是个狡猾之人,他首鼠两端,骑墙观望。
虽然,新任皇帝对他谢家颇为不满。
他也不是不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个新任皇帝对他们谢家压根就没什么好感,始终将他们,视为阿谀之徒。 也从来没有给过谢长福什么好脸色,更没给安排什么好的差使。
大概因为,谢长禄的父亲,曾是先太子的幕僚。
扶持先帝之后,便以元勋自居。
因此,照理说,故人相见,应该是相见恨晚的。
但是此时,谢长禄却不能不量力而行。
就算他不为自己着想,他也得为谢轩的前程着想。
谢轩,今年三月将赴京参加春闱。
如果能一举得中,加上他的天资聪颖,风流翩翩。
不说公子王孙,便是攀个宰辅或六部尚书之女,一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