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贞听了李婉玉的一番话心稍稍放宽。
自己的女儿越是善解人意,他内心越是愧疚不安,好端端的一个才学、美貌样样不差的女儿,被自己给生生耽误了。
随着女儿年龄增长,慢慢地,各种流言也来了。
说什么婉玉与洗英已私定终身,非他不嫁。甚至还有不堪流言,说婉玉已经与洗英私成欢好,恐是破了处子之身,今生怕再也嫁不了他人了。
李越贞越想越气愤不已。
暗想,这一定是孙无量这老东西在背后搞鬼。
因他自己的儿子与鲁王的女儿素不和睦,所以竟然迁怒于人。
但也不能任狄家一味地拖下去。
如今,见女儿说到这才貌俱佳的年青举子,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一定要去见见这年青举子。
那日清晨,连玉坐在装裱行门口。
她将秋山图一端用镇纸压着,另一端垂在案几前。
突然听到有一个清脆的声音问:“请问公子,这幅画多少钱?”
连玉头都没抬说,随口答道:“练笔之作,您看着给吧!”
“你!”那人突然怒了:“你这书生,好不张狂!”
连玉缓缓抬头,竟然是几天前那个穿湖蓝长衫的书生。
今天她一身白色长衫,外罩了件浅灰色的大氅,越发英气逼人。
“即便是临摹之作,李学士的画,也不是看着给的价位吧?”
此人愤愤地看着连玉,显然,连玉的漫不经心激怒了她。
连玉倒并不生气,她笑着说:“我这不过是闲来无事,画幅画而已!兄弟为何非要往李越贞李学士身上扯呢?”
“你还在狡辩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书生!”书童冲上前去与连玉理论。
连玉见他年龄不大,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心里甚是生气。
连玉讽刺道:“我不过一赶考举子,画幅画挣点住店费用,贵公子何必不依不饶呢?”。
想了想,连玉又补充道:“有人临摹,表明此人画作不错。倘若连临摹之人都没有,又何敢称作大家?莫非,李学士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呢?”
白衣男子正色道:“临摹大家,易摹其皮,难摹其神。你呢,倒是把风神也临摹出来了!但,纵使能以假乱真,毕竟,假不能成真!你不能拿赝品去谋利!”
说完,白衣男子从袖口掏出十两银锭放在连玉面前:“既是为解生存之需,这画我便买了!只是有一个条件,以后不得再画!”
连玉将银子往前一提:“古人云:不食嗟来之食,我凭本事谋生,用不着贵公子您的施舍!”
“这十两银子虽说不多,可也足够你在这里生活过十天半月的。”
白衣男子似乎颇为不悦:“我不明白,面子对你就这么重要么?”
连玉正色地对白衣男子说:“银子,您拿走,画,我也不买了,以后,也不画了!您,可以走了吧?”
白衣男子被连玉呛了一回,尴尬地站在连玉面前。
他的脸涨得通红。
旁边小书童没声好气的对连玉说:“酸文假醋,你是敢情是读书读傻了!给你银子都不要。我们小公子可是一片好心!”
连玉抬起头,朝二人一拱手,淡淡地说:“多谢二位的好心!”
这时,只见后面一个老者拨开人群走进来。
旁边的白衣男子对他说:“爹,你别白费力气了,孩儿已经试过了,此人,滴水不进!孩儿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无妨!你且退下!”老者制止身旁的白衣男子,示意他别再说了。
“这位公子,听说你画了一幅秋山图,可否容老夫一睹为快?”
老者和颜悦色地对连玉说。
连玉一向吃软不吃硬,见老人面目慈善,遂将手中的图徐徐展开。
“哦这,果真是公子自己画的?”老者大吃一惊!
“莫非,老先生您也不信我?”连玉一肚子委屈。
“非是老夫不信任公子您,实在是这两副画,太相似了”
老者说完,从衣袖拿出一个卷轴,徐徐展开:“公子,请看这幅画,与您相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