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身世显贵,喝过的美酒不计其数,口味养得很刁,能被他这样赞赏,说明这药酒确实了得,让一旁的柳如天颇感好奇,学着杨景兜了一杯一口闷下去。
哪知这药酒酒味浓,药性也冲鼻,柳如天按淡酒的喝法猛喝下去,哪遭得住,一口药酒直接从口鼻里喷了出来。
杨景满脸心疼,一拍大腿埋怨道,“哎哟喂!雨儿啊!你不会喝就不要喝!好好的一大杯酒被你这丫头糟蹋了!”
明安在一旁笑着打圆场,“没事,不够我回去再制些。”
杨景就着蚕豆一杯接一杯的,喝到微醺,这才恋恋不舍封了坛,“留些晚间再喝,明安你下次来看老夫,别整其他虚的,就带这药酒,老夫就好这一口!”
“一定一定。”
杨景打了个酒嗝,露出满足畅快的神色,对明安的态度也友善了很多,柔声劝道,“好了,酒我也喝了,老夫还是那句,别想着你那破荒地!”
“你既然能道破老夫宅子名堂,还能想到稀奇古怪法子破了老夫的布置,说明你确实有些本事,老夫相信你在军伍中能干出一番事业。”
杨景这话说的很诚恳,堂堂东海国镇国元帅,给一个晚辈小子这番真诚劝诫,换作任何人都会领情。
可明安已经解锁“不畏生死”的天赋,一切都以达成目标来行事,当下笑着说道,“杨将军,请恕晚辈狂妄,晚辈看来,上战场杀人争地,最次的一种做法。”
这话一出,两人愕然。
府邸寂静一片,偶尔能听到飞蚊嗡嗡的低鸣。
柳如天先反应过来,吓得脸色煞白,疯狂比眼色示意明安道歉。
她抢着揽住杨景青筋暴起的手臂,半撒娇半安慰道,“爷爷,明安是方外之人,刚来九州,不谙世事,为人狂傲了些,你切不可动怒!”
杨景哈哈怒笑,“老夫攻战杀伐一生,为我东海国开疆拓土,在你眼中竟然是最次的做法!来来来,你今日若不能说服老夫,老夫就代你师父好好管教你一番!”
明安见这杨景一激就中,自信一笑徐徐开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杨将军年轻时东征西讨,耗费了多少钱粮和劳动人口,又挣回了多少土地,带来多少财富,如天最清楚。如天你说说,切不可隐瞒。”
被明安这么一拖拽,柳如天躺着就被拉入泥潭。
一瞬间,杨景怒气转移到柳如天身上,厉声问道,“柳如天!你来说!老夫开疆拓土,到底是给咱东海国挣了还是亏了!老实交代,不可有半分偏袒!”
这一下子把柳如天架在火上烤,脸上露出左右为难的表情,向明安投来怨恨的表情,打了个手势表示回去再狠狠收拾你。
柳如天舒了口气,对杨景柔声说道,“杨将军戎马半生开疆拓土,本宫当然体恤杨将军的忠君爱国,劳苦功高,这些都是难以用钱粮来衡量的。明安是个冷酷性子,只看钱粮得失,毫无人情味可言,杨将军理他作甚。”
杨景不是傻子,当然听出话外之音,急道,“老夫这一生难道真的虚耗国力?可老夫明明打下那么多土地,能让百姓有更多的地种粮!”
柳如天还想打圆场,明安咳咳两声,比了个眼色,仿佛说。
“不能偏袒,实话实说,给这帮主战派泼一瓢冷水冷静冷静。”
柳如天银牙一咬,恨恨看了眼明安,终于还是讲出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