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向前,马车压出的车辙泛起滚滚黄尘,覆在车队商客的羊皮袍子上,搞得各个都是灰头土面。
可众商客毫不在意,各个喜笑颜开,时不时畅快大笑,只因为今年的行商走货,实在是太舒坦了。
往年开春,告别家人后跟着主家王富贵自北岳出发,一路向东,绕九州东部一大转,到年底才能回北岳,一路上完全就是把头别在腰间刀口舔血,在乱世勉强挣口饭吃。
今年主家结识东海国的明爵爷后,出了北岳国往东直奔来月冥山镇拿货,拿完就往北岳国运,路途又短又安全。出发离家一个多月就能回家,一趟下来,好家伙,赚得分成比以往拼老命跑整个东部一大圈都多。
众人心里门清,能讨到这般好处,全靠这绝世商才明爵爷,随意一挥手便造出香水兵圣酒等好货物,每一样在北岳国都是利润丰厚的畅销货,这一趟又追加了白糖和压缩饼干,想必又是好东西。
等回到商会售卖完,想必又能让饷银涨上一涨,一想到这儿,众人对车队里的财神爷明安和车小芸伺候得更加殷勤了。
车小芸坐在貂皮软垫包覆的车边,两只机巧小腿一摆一摆的,喝着车队商客献来的桑葚汁,眺望远处田间,开春时节忙碌栽秧的农家子弟,哼着悠扬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明安则是四仰八叉躺靠在板车软垫上,一口一枚桑葚和王富贵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今年桑葚熟得可真早。”明安扔了一颗到嘴里细品。
王富贵在一旁陪笑说道,“今年北岳国这片地儿是个暖冬,果子比往年熟得早了些。”
“暖冬啊……”明安拿着桑葚对着太阳一比,眉头蹙了蹙说道,“不是个好兆头。”
“嗯?爵爷,怎么说?”王富贵忙问。
“暖冬冻不死土里的虫子,今年收成恐怕不好。”
“原来如此,兄弟会留心的。”王富贵叹气说道,“西武国大动干戈,收成再不好,大家伙儿日子恐怕会更难过了。”
两人说话间,车队正好跨过一道山坡,一座雄伟的黑岩城墙出现在眼前,城楼上架设了很多防御机关和升降机关,按理来说开春时节来往客商不断,应该是一片忙碌,此时却全都停了工,每个机关上绑了朵艳红的绸布大绣花,放眼望去颇有有些百花齐放的锦绣美感。
那城墙关口此时已经被清出一条大道,两旁来往不绝的银甲士兵持着长戈粗鲁的驱赶人群让道,客商和百姓挤在关外进也进不去,嘈杂叫嚷乱成一团。
有个军服官爷被嚷烦了,眉头一吊,扬起鞭子朝人群一顿狠抽,几鞭子下去打出一片血雾和哀嚎,那些人群这才散开了些,聚在关外的茶摊子上小声嘀咕腹诽。
“什么情况?”明安侧头问道。
“爵爷,我安排人去问问。”王富贵吆喝一声,唤来车队中办事利索的王传喜,安排他过去问问。
没一会儿王传喜回来,向两人禀告,原来是昭太后前线视察归来,要进子午关,子午关镇守特意安排隆重接待,这才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昭太后?”明安看向王富贵,“什么来头?”
王富贵脸色微变,低声说道,“当今北岳国国主周厉的母后,几年前,靠着出色的手腕让自己儿子力压太子登基上位。”
这些是都是北岳国近十年发生的事,明安还是没有那么清楚,低声问道,“那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