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华都市的霓虹光影之下,隐匿着无数为生活奋力奔忙的身影,林风便是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
他来自偏远小城,那片贫瘠的土地赋予他质朴与坚韧,却难以为他提供足够的发展空间,满腔热血只能在心底暗自翻涌。同村一位长辈早年外出闯荡,在大城市的建筑工地上站稳脚跟,每次回乡谈及外面的精彩世界,眼中闪烁的光芒如同点点星火,瞬间点燃林风心中潜藏的希望。
为给家人撑起安稳天空,怀揣质朴梦想的林风,毅然跟着同乡长辈背井离乡,一头扎进这钢筋水泥构筑的大都市,在建筑工地上谋得钢筋工一职,负责后台下料这一关键环节。
每日,当破晓的第一缕微光还在与浓稠夜色艰难拉扯,整座城市尚在沉睡的静谧怀抱中轻轻呢喃,林风便被闹钟那尖锐刺耳的声响从简陋出租屋的硬板床上硬生生拽起。睡眼惺忪的他简单洗漱,抬眼望向镜子,那张被生活风霜反复雕琢、刻满沧桑的脸映入眼帘。他深吸一口气,似要驱散所有疲惫与困倦,给自己鼓足劲头,而后迎着晨曦初绽的第一缕微光,大步迈向工地。
虽说干的是实打实的体力活,林风的心却格外细腻。后台下料时,凭借平日里善于观察、学习总结推理的劲头,他总能精准计算钢筋长度、数量,有条不紊地合理分配每一道工序,宛如指挥若定的将军,确保钢筋加工流程高效有序推进。工友们钦佩他这股认真劲儿,闲暇时常围在他身边,递上一支烟,虚心请教各类窍门。林风从不藏私,笑着接过烟,叼在嘴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耐心分享经验。他深知大家都不容易,多帮衬点,大伙才能多挣些钱,平平安安过日子。这看似矛盾的一面,实则因他一涉及书本抽象数学公式就陷入迷雾,计算能力一般,好在靠着工地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硬是摸索出下料窍门。
他身形壮硕,常年累月与沉重钢筋打交道,从事高强度重体力活,练就一身如同钢铁般结实的腱子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带着几分豪迈之气。然而,生活这副沉重无比的担子,仿若无形且时刻压顶的大山,沉甸甸压在肩头,将他脊背原本的挺直一点点压弯,日常步伐也常显得沉重、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生活的千钧重压。
为尽量保护双手,上班时他总会戴上一副厚重手套。虽说能抵挡部分摩擦与伤害,但长时间紧握钢筋,双手依旧粗大有力,手掌纹路里如同岁月画笔深深嵌着洗不净的灰尘,却未布满老茧。因他懂得时常更换手套,劳作间隙还会趁工友抽烟闲聊,从兜里掏出一小管护手霜,仔仔细细给自己双手做简单护理,只为让这双 “吃饭的家伙” 多撑些时日,毕竟家里一应开销全指望它。
他面容黝黑粗糙,那是被烈日与风沙年复一年磨砺的鲜明印记。林风每日起早贪黑、拼命劳作,只为多挣几个辛苦钱。上有年迈病重、卧病在床急需持续医疗救治的母亲,高额医药费账单如催命符,压得他喘不过气;下有年幼虎头虎脑、天真烂漫、嗷嗷待哺的孩子,眼巴巴等着他养育成人。家中一切开销沉甸甸堆积在他一人肩头,微薄薪水在高额医疗费和生活花销面前,杯水车薪。
即便压力如山,林风面对生活依旧保持轻松乐观,像棵顽强野草,无论风雨如何肆虐,总能在夹缝中寻得生机,绽放绿意。
下班回到家,年幼的孩子总是像小尾巴一样紧紧缠着他,小嘴吧啦吧啦问个不停。孩子睁着仿若藏着星星、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拉着林风的手脆生生问道:“爸爸,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呀?” 林风嘴角上扬,露出宠溺笑容,抬手轻轻摸摸孩子头,操着乡音普通话风趣回答:“咱头顶这天空啊,就像个超级大的蓝色魔法水晶球,每天早上,太阳公公像活力四射小精灵,把光一股脑儿射进去,那些蓝色小精灵瞬间被激活,在里面欢快蹦跶,就把天空染成蓝色咯,等你长大了,去学校跟老师学学,就更明白啦!” 孩子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点头,没过一会儿,又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看向林风:“那鸟儿为什么会飞,我怎么不会呀?” 林风哈哈一笑,一把抱起孩子,在空中轻轻晃了晃,笑着说:“你瞧瞧鸟儿,身体多轻巧,翅膀又大又有力,它们跟天生的飞行员似的,靠翅膀快速扇动,把空气变成‘隐形电梯’,‘嗖’地一下就飞起来啦。你现在还小,骨头和肉都在加油长大呢,等再过几年,说不定你也能长出像鸟儿一样的翅膀,到时候咱爷俩一起飞着去兜风,多有意思!” 看着孩子天真无邪模样,林风内心满是温暖,暗自想道:“只要能让孩子和妈过上好日子,我吃再多苦都值了。这日子虽说难,可咬咬牙,总能挺过去的。”
这日,烈日高悬,酷热难耐,工地却依旧忙碌如往常,嘈杂机器轰鸣声、工友们吆喝声交织,奏响 “劳动乐章”。林风全神贯注操控机器切割钢筋,旁边工友张大力用脖子上被汗水浸湿毛巾用力擦汗,扯着嗓子大喊:“风子,这天热得邪乎,咱可得多喝点水,别中暑了。” 林风抬起满是汗水脸,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回道:“放心吧,大力,咱皮糙肉厚的,扛得住。” 话虽这么说,豆大汗珠还是不停从额头滚落,他脱掉手套,随意在脸上擦一把,一甩,地上顿时形成小片水渍,像刚落几滴大雨的大地,转瞬又被烈日烤干。
突然,头顶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嘎吱声,仿若年久失修老木门在狂风中痛苦呻吟,瞬间打破工地喧闹。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塔吊钢丝绳在烈日暴晒下早已失去往日坚韧,又经长期磨损,此时竟不堪重负,如同一根根断裂琴弦,“啪” 地一声脆响,开始断裂。瞬间,吊运重物仿若挣脱牢笼猛兽,失去控制,裹挟千钧之力,直坠向地面。林风只觉眼前一黑,身体本能想躲避,可还没等他挪动步骤,一块巨大建筑材料就如小山般,狠狠砸在他后背。
他整个人像断了线风筝般,被冲击力扑倒在地,一口鲜血瞬间从口中喷涌而出,在地上溅起小片殷红。剧烈疼痛如同一把把尖锐钢刀,瞬间刺遍全身,让他眼前发黑,在意识开始模糊瞬间,内心不禁呐喊:“我不能就这么倒下!我要是没了,妈怎么办?孩子还那么小,他们往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脑海中,家人的面容走马灯似的闪现,每一张脸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撞击着他的心。他想起母亲,那饱经沧桑、含辛茹苦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冬天连件厚棉袄都没有,母亲就整夜不睡,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破旧棉被和捡来的棉花,一针一线地缝补出一件勉强御寒的衣物。那昏黄的灯光映照着母亲瘦弱却坚毅的身影,她手中的针线在寒夜中穿梭,仿佛编织着一家人的希望。后来父亲早早离世,母亲独自扛起家庭重担,既当爹又当妈,用她那瘦弱却坚韧的身躯为他撑起一片天。如今母亲卧病在床,正等着他挣了钱回去救命,他怎么能撇下母亲不管?
还有孩子,那虎头虎脑、天真烂漫的模样,是他每天辛苦劳作后唯一的慰藉。孩子特别喜欢和他说话,总是问东问西。有一回,孩子看到他下班回家累得瘫倒在沙发上,眨巴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爬上沙发,用稚嫩的小手给他捶背,奶声奶气地说:“爸爸,你累了,我给你捶捶就不老疼啦。” 软乎乎的小拳头一下下落在他的背上,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还有一次,孩子拿着幼儿园发的小红花,兴高采烈地跑到他面前,骄傲地说:“爸爸,我今天表现好,老师给我小红花啦,等我长大了,也要像爸爸一样厉害,挣好多好多钱,给你和奶奶买大房子。” 孩子眼中闪烁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可如今,他要是走了,孩子的未来该怎么办?谁来陪伴他成长?谁来供他读书、给他温暖?
一想到这些,林风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满心都是对家人的愧疚与牵挂,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这份情感愈发浓烈,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灵魂。他知道,为了家人,他必须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生机,他也绝不放弃。
费拉大陆的某处
林风灵魂如一缕缥缈的孤烟,悄然在一具陌生躯体中燃起,最初的瞬间,世界仿若陷入混沌。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致,耳边似懂非懂的言语,四肢传来的异样触感,皆如汹涌潮水,将林风瞬间淹没。“我” 是谁?这又是哪儿?身体下意识的动作,抬手、迈步,都带着他人的惯性,可心底深处,却执拗地回荡着属于原本自己的思维与记忆,二者激烈碰撞,让灵魂仿佛在无尽旋涡中挣扎,迷茫如浓稠迷雾,将前路遮得严严实实,不知所措之感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