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郑知南满意点点头,觉得我颇有他当年,那种歹毒又刻薄的风采。
“客气客气”。
我低下头,莞尔,眼神依然冰冰冷冷。
“说说吧,你在顾虑什么”?
郑知南果然还是明白我的……
既然,我说了这招只是下下策,就表明我虽然动过这个心思,但终究放弃了这个念头。
“郑知南,我曾拟定这个计划时,反反复复权衡,最终舍弃,你知道为何。”
“我觉得脏,不是因为稚子何辜,不想拿人命做局”
“我刚回沈家那会,某天,沈藏锋的弟弟来沈家做客,他狠狠冲我吐一口唾沫”。
若说是稚子何辜,沈藏锋又何曾想过,我也曾是稚子?
郑知南和我,其实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
郑知南对这一点,倒是很认同:
“若说稚子无辜,这一家子可不无辜,都是一丘之貉”。
所以说,血脉这东西,真的有很强的传承力,换个通俗的说法,那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笑了,唇瓣弯弯。
从小到大,郑知南见过无数次我发脾气的样子,但唯独不喜欢我这样笑。
他说过。
——总觉得你这样一笑,我背后就凉飕飕的,脊背发寒。
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
……。
“你想做什么”?
郑知南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定定瞧了我半晌。
我右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
“你忘了,你从前告诉过我,这世间的路千千万万条,而阴谋诡计套路,终究落了下乘,唯有阳谋,方能真正杀人不见血”。
“郑知南,我从前就告诉过你,我要让这父子二人,像当初的我一样,被世道逼得穷途末路。”
“即使他们不断复盘,反复推敲,会发现当下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最优选,但——我要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一败涂地。”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
郑知南难得良心发作,认真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针出了问题,明明我小时候,是个多么“乖巧”?哦不,“良善”?哦不。
至少算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恨一个人,提了刀就直接杀过去。
哪像现在——
就在郑知南缅怀过去的我时,我“啪”地一声,把一沓银票拍在桌上。
“8000两”。
这些银子是我从账户上支取的,这段时间,我花钱越发大手大脚,像是报复性消费,基本上万两以下的消费,爹爹不太好过问,沈藏锋巴不得我玩物丧志。
“郑知南,这些银票,你想办法洗一下,洗得干净一点,最好他们查不到去向”。
我相信,凭借郑知南的手段,能够把这笔钱洗的干干净净,去向不明。
当初说好了,等我拿回沈家,分他一半家产,这段日子,我会陆陆续续从沈家拿回一些流动资金,尤其是娘手里那一部分。
这几年,沈藏锋甚至惦记上了我娘的嫁妆。
毕竟——大伯父膝下有两个女儿,若长大了,要嫁个好人家,都得陪上一些嫁妆的。
……。
“郑知南,以后你想买什么买什么,我报销”。
我豪气万丈的一甩头发。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被富婆包养的感觉”?
他刚往嘴里送进去一杯酒,突然猛地咳嗽起来,白皙的面皮一下子涨得通红,我赶紧给他递了杯水。
“郑知南,以后这雅间就是我们碰面的专属场所了,是不是比偷情还刺激”?
他又被呛到了,被一杯普普通通的水给呛到了,一下子咳得更厉害。
他觉得,就像一个人好好走在街面上,撞到一个登徒子,把自己给调戏了,却没有证据。
也就是这里隔音好,无论里头的客人折腾的怎样天翻地覆,外头的人都察觉不出来什么异常。
我觉得——
郑知南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了,我一逗他就脸红,这人生在世上,脸不就是用来丢的吗?
这话还是当初他跟我说的,偏偏我把脸皮放下了,他又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