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衫的郑知南,遗世独立的郑知南,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戴着一只小小斗笠的郑知南。
他白日随着陈不闻的帖子入府。
夜色下,才悄悄冒头。
以宾客的身份,而非琴师。
我一头冲过去,结结实实扑他怀里,撞得他闷哼一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生辰你肯定不会缺席”?
我伸出两只细细的胳膊,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咳咳”,陈不闻在我身后,一阵猛咳,然后拉着赵二小姐背过身。
郑知南一时没注意,又被我抱了个满怀,木着身体轻声训斥我:
“你已经及笄礼,注意体统,沈藏拙”。
“哦”,我回头看了一眼陈不闻和赵二,觉得还是得在发小面前注意点影响,于是把自己从他身上摘下来道:
“那什么,你们俩自己找地方玩吧,这静婳台留给我们了,对啦,方便的话给我在门口放个哨,谢谢”~
赵二姐姐愤愤不平:“沈藏拙,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却还是和陈不闻,一前一后走出静婳台,单独留下我和郑知南二人。
夜,静悄悄的,不远处还飘出一点花蕊的香味,是一种不知名的花,但味道淡雅芬芳,让我想起在郑家的小小院子,时隔三月没见到郑知南,这段日子,他一直陪着文先生,像是生怕我突然闯入郑宅堵他。
我有些后悔了,自从我把那层窗户纸戳破了,他却变得扭扭捏捏起来。
真没意思。
我伸出手,勾勾四根指头:“我的礼物呢,郑知南”?
郑知南的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沈藏拙,文先生口中的那一枚暗棋是你,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搅合到这些事情里的”?
哎,我内心幽幽叹了口气,就知道很多事瞒不过他。
自从我给文先生飞鸽传书后,郑便留在书斋,陪着文先生俯瞰京华的格局,偶尔,会谈及李公公下江南的目的。
郑知南这一枚棋,是明面上的,但文先生只想让郑家洗刷冤屈,让他恢复良籍,他注定要入京华,走仕途,而在江南一带,成为下一个周家,替他控制着若干产业之人,只能是我。
“郑知南,你陪我手谈一局吧”。
自从我偶尔能赢他一两次,他便认为我出师了,极少再花心思跟我手谈,更多时间,陪在文先生身旁。
郑知南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次,他真动怒了。
仿佛我是走了歪路的熊孩子。
哎,操了老鼻子心。
我手执黑子,先落盘。
“郑知南,6年前那个冬天,那是文先生收你做关门弟子的第一年,我在家实在无聊,于是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你身后,你丝毫没有察觉到我,我看着你进了文府,我蹲在那只大狮子门口等你”。
“然后,有人停在了我面前,他问我是谁?然后,将我带到后院,我见到了你和文先生在下棋”。
郑知南的眉头紧皱,漂亮的眼睛,似乎陷入深思,良久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