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宜踏青。
自从陈不闻被镖局家的小姐,抡起一块石头砸懵了,他再也不敢一个人出门。
听说,近日好些女子,专门拿着棍子和麻袋,准备套心上人脑袋上,揍一顿。
陈不闻最近躲那些妙龄少女躲得厉害,恨不得把自己关屋子里,谁也不见。
我好容易才把他和赵姐姐诓骗出来,陪我去散散心。
我想去城东瞧瞧,齐家的几间当铺,都集中在那一块。
陈不闻带着斗笠,生怕被人认出来,跟做贼似的。
“沈藏拙,你好好的纨绔不当,招惹齐家作甚,那当铺有什么好看的”?
我捏着手里那一枚玉蟾,决定去齐家探探风声,运气好说不准还能碰见我哥哥。
当然,这都是次要的,我是主动惹事的人吗?
“你以为我想?我今日接到一张帖子,是齐小公子专门下的,邀请我去城东家铺子挑胭脂首饰,吃茶踏青”,
赵二嗤嗤的笑:
“哟,这是约会常规三件套呀”。
我翻了个白眼:
“陈不闻,你给我惹出来的祸,写那劳什子话本,你得陪我走一趟,我跟齐小公子说了,我一个人赴约呢,怕是瓜田李下,得找两个朋友陪我一块去,你和赵二很荣幸的被我邀请,开心不”?
陈不闻用扇子,狠狠敲了一下我额头:
“招蜂引蝶的是某人自己,别把脏水泼我头上,沈藏拙,齐家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把那些心思收一收,齐家当铺那些腌臜事,你多半已经听说了,劝你一句,明哲保身”。
那些腌臜事,有几起已经翻到明面上了,官府接了诉讼,却迟迟未开堂审理。
赵二姐姐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也听到点风声:
“听说,新来的知府大人即将赴任,是前几年的探花,原本的知府,就是接下了齐家那几件案子,莫名其妙就丢官弃爵,我兄长深感惋惜”。
能把手伸到这么远,不愧是齐家。
我把手攥成拳头,学着陈不闻的模样,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
“咳咳,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
我乍一见到齐三公子,忽然有些走不动道了。
郑知南曾经咬牙切齿骂过我:
“一见到好看点的人就走不动道了,沈藏拙,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齐三公子穿了一身玄色外裳,年纪尚小还未加冠,一双桃花眼该是招蜂引蝶的类型,偏偏眉目清颇为冷。
他的右手戴了一枚白玉扳指,可他的肤色,却比白玉更透亮几分。
比起陈不闻,他身上多了一层雍容华贵的味道。
看得出来,出门前特意打扮过。
别说,还真别说——齐家那两兄弟为了拉我沈家下水,真舍得下血本,让自己的亲弟弟“以身饲虎”,就一点不心疼这弟弟?
我们约在一间酒馆吃茶,等我和陈不闻赵二到时,齐三已经恭候多时。
一见我们是三人,整整齐齐一块来,一时有些愣了。
“沈,沈小姐,你,你,你来了”。
这孩子,结巴的毛病还是没改。
陈不闻慢吞吞摘下帽檐,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找个位置坐下。
这里既然是齐三公子选的地盘,想必安保工作已经到位,陈不闻不用担心,一闷棍被人敲晕了。
“沈小姐能赴约,齐某真是万分欣喜,不知赵二小姐和陈兄爱喝什么口味的茶”?
这寒暄功夫还是做得颇为到位。
看齐三这模样,倒是第一次见未婚妻的俩闺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呸,我暗暗啐了自己一口,什么破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