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春暖花开之际,有三件好事发生。
一是冯奶奶找到新住所了。
二是郑知南终于打听到文先生住哪儿了。
三是新来的知府,是个清官,准备好好审理齐家这桩案子,长安极有希望能夺回茶铺。
我对中间那件喜事比较感兴趣。
文先生果然是个奇人。
他在城东,城西,城南, 城北,城中都有住宅,人家是狡兔三窟,他是狡兔五窟,日常要堵他还真不容易。
既然叔公给了敲门砖,自然,随便找了个“文府”,递上帖子附上信物就好,接着就是等文先生召唤了。
我陪郑知南就这么等呀,等。
等得鸭子都开始在湖面上凫水了,还没等来文先生的召唤。
按理说——
如果是故友托付,文先生早早就该接见郑知南了,莫不是叔公和文先生的关系,没有“老铁”到这种程度?
我仔仔细细回忆那叔公的话。
他让郑知南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三跪九叩也要拜文先生为老师。
我颇有些讪讪,提问:
“会不会,那叔公和文先生,压根就是点头之交?那支毛笔,就是叔公从街面上随手淘的”。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那位叔公是御史,而文先生则是太傅,按道理,虽然同为晋王党,但二人之间的交际,还真少得可怜。
尽管叔公经常在同僚面前吹嘘,自己家族有个多么厉害的后辈。
可人家文先生压根不记得这位御史,哪天喝醉了酒爱吹牛。
郑知南未见垂头丧气,反倒眼睛迸发出激动的神色,看来要想拜文先生为师,得另谋途径了。
郑知南在天香坊上工,自然有打听消息的路径,在天香坊,虽然大部分都是风尘女子,但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凭着郑伯母那乐善好施的性情,还真打听出来些风声。
不是关于文先生的,而是文先生那个管家。
文先生手底下,有位不苟言笑的管家,这位管家没事就爱听个小曲,喝杯酒,他最大的爱好就是酒。
据说,他虽是禁军出身,但平生嗜酒如命,若非因为嗜酒误了事,不至于被皇帝责罚,因着文先生求情这才保住一命,为了报恩,因此做了他的贴身护卫。
可江南的酒,这位管家大部分已经尝过了,需要新鲜那玩意儿才能吸引他,我想想,郑知南倒是会酿酒,可都是一些普通的酒水
除非——
我知道冯奶奶手里有几张方子,是传家宝来着。
冯奶奶的产业,除了有茶馆,还有一间酒铺,原本是想把茶馆留给长安,酒馆留给长乐,自从长乐失踪后,冯奶奶无心经营酒铺,干脆就给关了。
可那几张方子都是宝——
我是真没想到,才刚刚拐弯抹角,和长安提那么一嘴,长安就偷偷把那几张方子给“偷出来”了,他这么诚实,倒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
长安安慰我们这做贼心虚的人道:
“这几张不值钱的方子,若能为南哥哥和拙妹妹,谋一个前程,那也值了,奶奶她只是嘴上不说,其实是愿意把方子给你们的,我偷溜进房间时,奶奶分明醒着,只是装作睡着罢了”。
我拍着胸脯打包票:
“放心,这方子绝对不大批量制造,以做商用,日后,还是你们冯家独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