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南让我别想太多。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
“等再过一个月,酒就可以起封了,到时候我们也给长安和冯奶奶送一坛子呗”。
郑知南点点头:
“前几日,听说冯奶奶在筹一笔钱,准备盘一个小铺子,把生意重新经营起来”。
忽然,郑知南话锋一转:
“你很喜欢他”?
我学着他的样子,认真点点头:
“自然是喜欢,我常常想,若我爹爹没出事,我早就当姐姐了,我心目中的弟弟就该像长安哥哥那样”。
我埋头,到鸡窝里把新下的那几只蛋,乐呵呵捡起来,正当我转身准备进厨房时。
冯奶奶来了。
我刚要炫耀:
“冯奶奶,你教我扮的鸡饲料,果然这蛋……”
还没说完,我注意到冯奶奶脸色不对劲。她呼吸急促,额头全是汗,脸色难看嘴唇发白,像是血色早已褪尽。
“南儿,你母亲在家吗”?
冯奶奶声音都在颤抖,手一直在哆嗦。
“发生什么了”?
我和郑知南异口同声。
然后,赶紧拉着冯奶奶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冯奶奶支支吾吾,紧张得直冒汗,她重复问道:
“你娘在家吗”?
我拍着冯奶奶的后背,让她慢慢先把气喘匀,强调:
“有什么是和郑知南说也一样”。
其实,我的心在下坠,似乎朝着某处深渊下坠,似乎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狠狠攥住,冯奶奶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长安人呢。
冯奶奶艰难地开口,但眼睛一直不敢直视我们:
“我”。
“我想,我想问你们”。
“你们,借点钱,你们,方,方便方便”。
郑知南同我对视了一眼,眼睛雪亮,直视着冯奶奶:
“是长安出什么事了吗?到底怎么了,钱,我去给你们筹,还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冯奶奶忽然找到了主心骨般,枯瘦的手,一把抓住郑知南的胳膊:
“我实在没办法了,走投无路了,安儿,安儿被卖到南风馆去了”。
郑知南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仿佛浑身血液都被凝固了。
我虽不知南风馆是什么地方,但见到郑知南这副模样,心也跟着揪起来。
“需要多少钱”。
眼下,问原因已经不重要了,赶紧先把人从南风馆赎出来才行。
冯奶奶双肩颤抖,眼眶红肿:
“500两,今日去赎时500两,明日便是600两,我不该让安儿一个人出门的,我就知道,都是我的错,当年,乐儿就是这么失踪的”。
500两,对于从前的我来讲,区区九牛一毛,偏偏如今于我而言,是一笔天大的巨款。
郑知南抬腿就走,准备出门筹钱。
我知道,郑伯母在花楼有不少好友,只是朋友间凡是涉及银钱,味道就变了。
我赶紧拉住他,因为我忽然想起,哪里可以迅速弄来这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