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哥哥,你好好记住,今晚我跟你说的这几句话”。
月亮柔柔的将光影,投放人间。
郑家小院,越到深夜,越是孤清。
我抱着酒坛子,目光却一瞬不瞬,盯着书房那对打着鼾的祖孙俩。
郑知南走到我身后:
“怎么还不睡?”
我脸红红的,酒意上头:
“郑知南,我们手里没有证据,长安疯疯癫癫是齐家下的手,更无法证明,是李公公指使马九诱骗了长安。”
“马九死了,他从我手里装死逃走,却死于李五之手。”
郑知南清楚,我那未曾说出口的话:
所以,我得借长安之口,把那更多无关紧要的人,牵扯进来,把这滩水彻底搅浑。
这样做,便让长安这俩祖孙,背了更多风险。
极有可能被李公公等人灭口。
表面是这对祖孙要一个公道,要齐家关闭当铺和南风馆,不再坑害百姓。
实际上,我和郑知南要扳倒齐家,还郑叔公一个清白,将郑伯母的家人从苦寒之地接回家,摆脱奴籍身份。
往深一层——
是文先生,容不下李公公了。
这些年,李公公久居深宫,替太子党探听了不少消息。
只有李公公出事被罢免,他徒弟才能上位。
他徒弟,是晋王妃引荐入宫的。
正如我一开始所说——
冯氏祖孙不过是马前卒。
我举起那只坛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郑知南,从前我之于李五,是施舍也是利用。”
“可这么多年,我们与冯氏祖孙,除了利用更多地还有旧情故恩,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确保这二人从局上全身而退,将来顺顺遂遂生活,莫要再惹是非。”
“我怕,冯氏祖孙接下来会面临无数暗杀。”
……。
公堂上,长安几句话,便石破天惊。
齐老大脸色白了又白,可很快淡定下去,眉眼倨傲如初。
“一个疯子,公堂之上,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请大人明察。”
冯奶奶颤抖着去扶孙儿,制止他手舞足蹈的疯言疯语:
“长安,你怎么了?别怕,乖孩子,别怕。”
长安慢慢镇定下来,乖乖的缩在奶奶的怀里,眼睛幽幽地盯着齐老大,忽然指着他骂:
“骗子,骗走了我家的玉观音,骗我按手印。”
“李公公,骗子,让我喝酒,放我走,我肚子好疼。”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长安,忽然一把挣开奶奶的怀抱,一时比划着双手,一时捂着肚子,似乎要呈现当日的场景。
一时,场面乱了起来。
衙役连声唱喏着“威武”,那杀威棒一声声击打着地面,好不容易长安才安静下来。
又恢复了安安分分,窝在奶奶旁边跪着的模样。
这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连带着欧阳大人,也陷入了沉默。
原本,只是几名原告联名状告齐家强买强卖,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让一个疯子在公堂之上,指出齐家有杀人嫌疑。
长安口中的李公公。
8年前来过江南?甚至在齐家的南风馆,亵辱孩童。
这里头,怕是牵涉到更大的秘辛。
齐老大咬死了,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根本不足为信。
这件事过了多年,要想立案谈何容易?欧阳师兄思忖良久,因为这桩案子牵涉背后牵涉的人,身份特殊,于是打算择日再审。
但,却又派了几重精干,将冯氏祖孙俩好好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