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妁不敢耽搁，拉开门栓一看，外面站着邻村人，哭的眼泪鼻涕糊满脸。

“义大夫你终于回来了，晚娘……晚娘她……”

义妁不敢耽搁，背好药箱：“别急，边走边说。”

汉子姓李，排行老二，人称李二。

头年娶了媳妇，小两口感情不错。

如胶似漆，嫁来没多久怀了孩子。

义妁见过晚娘，她年龄不大，去年刚过十五岁生日。

身材娇小，素日干惯农活，身体挺好。

怀孩子七个月时，还在河边洗衣服。

掐指一算，义妁眉头紧皱：“孩子还没足月吧。”

李二抹把泪：“是没到，差两天才满九月。前两天上山摘枣，不小心摔一跤，回来后就开始落红。”

想起老娘说的话，孩子七活八不活，李二的心砰砰狂跳。

义妁没忍住：“明知月份大了，不好好休息上山干嘛，还摘枣！这么能耐咋不去抓野猪。”

李二嗫嚅回答：“晚娘说躺的无聊，就……就……”

“她没经验，你老子娘也不懂么？这么大月份上蹿下跳，生怕孩子安全。”

“我娘说，女人怀孕都这样，多动动有助于生产。有人足月了还下次干活呢，上个茅厕功夫，孩子咕噜一声就生下来。”

义妁：……

说不通，根本说不通。

平日不养鸡，临到头了想吃蛋，世上哪有这种事。

真以为生孩子是下蛋，咯噔一声就出来。

等俩人赶到李家时，耳边只余晚娘虚弱叫声。

推开房门一看，李二正准备跟进去，被他老子娘拦住。

“你进去干嘛，晦气。女人生产都这样，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生死有命。”

“晚娘是个福薄的，好在稳婆说，肚子揣的不带把。等母女俩去了，打副上好棺木，不枉她嫁你一遭，也算仁至义尽。”

“娘！”李二急的团团转。

“里面是我娘子，纵是丫头片子也疼。你别拦着，晚娘在叫我。”

“相公……我好疼，保住咱们的孩子，相公……”

晚娘声音低的听不清，屋里血腥味浓郁，义妁眉头紧皱。

大声喊道：“李二！”

“娘快松手，义大夫叫我。”

说完猛的一甩，顾不上产房晦气推门而入。

义妁拿出一支老参：“这是百年老参，很贵，晚娘出气多进气少，我需用老参吊命。”

“大夫不用犹豫，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救晚娘性命。”

稳婆在一旁絮叨：“使不得啊姑娘，没救了，何必浪费药材。老婆子摸过，孕妇胎位不正，脐带绕头，生不出了。”

再加上生了大半天，一点力气都没有，咋可能母子平安。

听见这话，李二眼眶通红：“老虔婆，你给我滚。”

稳婆骂骂咧咧推门：“你这后生不听劝，百年老参都敢吃，早晚落个人财两空。”

李母一听这还了得，当即大喊：“晚娘没救了，可不能用老参，我死也不会出钱。”

义妁看着李二。

“娘，这钱我自己会挣。晚娘给我生儿育女，不能丢下不管。”

李母还想说什么，李二一字一句道。

“别让儿子恨您。”

这眼神太可怕，李母不由后退。

“罢了，儿女都是债。”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保佑晚娘母子平安。”

义妁把了脉，又仔细查探情况，确实如稳婆所说。

产妇命悬一线，身上没有力气，胎儿情况危急。

羊水快流尽，再不生下来，只怕一尸两命。

可晚娘早就没力气。

她必须尽快下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