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月要给老朱家干十天活,同样只有口粮没有工资,剩余二十天官府没有安排别的活的话,就可以自己去种地或接私活。
兵仗局的住坐工匠只有数百人,剩余的都靠轮班工匠充数。
而一人为匠籍,子子孙孙永远都是匠籍,都得服役。
这种束缚人身的生产方式,军器技术能快速发展就奇了怪了。
赵辉又随机挑选了几个工匠问话。
“你们一人每月能造几杆火铳?”
工匠们回答不一,不过一般是十天造一杆,一个月三杆这样子。
赵辉又了解了他们的生产流程。
原来,所谓的工场也只是形式上的,工匠们还是自己做自己的,一个人一杆枪,从头做到尾。
那这样的生产形式自然也是比较低效的。
赵辉又仔细研究了下刚刚造好的一杆火铳。
赵辉笑问这杆火铳的造匠,“这个火铳,发多少铳能不炸膛?”
工匠以为是在责难他,忙跪地磕头如捣蒜。
“大老爷,冤枉啊。这铁料都是工部供应的,小的只负责打造,什么时候炸膛只有天知道。有的铳,打几十发都不炸,有的打一二发就炸了,作不得数的啊。”
赵辉命人将他扶起来,见赵辉没有惩处他的意思,那工匠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我去试试铳。”赵辉拿起火铳,准备试一下这时代的火器。
众太监与工匠们俱都大惊失色,连忙劝阻。
明军火器容易炸膛这几乎是顽疾了,从明初到明末都始终存在。除了工匠是否用心以外,恐怕还跟铁料有关系,但钢铁材料这一块就不是赵辉所擅长的了。
眼下只能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开始改进。
赵辉对众人正色道:“火器是前线将士用来对敌,以命搏命的兵器。如果我都不敢试铳,那我又如何敢保证以后的每一杆铳都是用心去做的呢?”
赵辉坚持试铳。
来到专门试铳的院子,有熟练的工匠给赵辉将火药填到火铳里,用木马子压实了。
又装好了铅丸,然后将木柄塞入尾黎——尾黎类似21世纪的一截自来水管,可以塞入木棍,将火铳延长,便于手持。
赵辉用左手握住木柄,将木柄的尾端夹在腋下。
右手则接过一根已经点燃了的香,拨开火门盖,然后将香塞入火门中,引燃药室。
此时,赵辉心中还是直打鼓——说不慌都是假的,毕竟这时代的火枪实在是太原始了。
“砰!”
一股火焰从铳口喷出,同时一枚弹丸向前打去。这效果,有点像是赵辉穿越前玩的烟花。
众人一片叫好,不过赵辉却是一脸黑线。
弹丸打是打出去了,不过打哪里了,却是没人看见。
好不容易找着了,却是躺草丛里了——肯定是装药的工匠怕炸膛,故意少加了火药,以至于射程太近,连靶子都没够着。
“大胆!”赵辉怒了,“来人,拖下去杖十下。”
有士卒上来将那名工匠拖下去,准备揍他。那工匠哭爹喊娘地大声求饶。
赵辉有些不忍,又道:“别打坏了,我还要他给我当差的。”
不过,今天的情况是了解的差不多了,赵辉打算回去捋一捋,向太子提出一揽子“大明火器制造革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