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夫人大哭道:
“相公,你身为大将,不晓得父子至亲。前日征东回来,把孩儿射死,若非王敖老祖相救,已做绝嗣之人。今日得见孩儿,就如枯木逢春。况且他救驾救父,功劳极大,因此小过,就要斩孩儿。劝相公不要如此,放了绑罢!”
薛仁贵道:
“这畜生年纪正少,尚不把君父看在眼内,自己做主成亲。倘外人知他是好色之徒,将美人诱之,岂非我君父性命也尽被他断送?军令已出,断不轻饶。夫人不必啰嗦,请退入后营。”
喝令刀斧手过来,推出辕门斩首报来。
夫人大哭,叫道:
“住了!相公要做主。妾身是央程老千岁为媒,三军皆知,非是他贪其美色,自行做主,背逆君父。相公看妾之情,饶他免其一死。”
薛仁贵听了,全然不恤,喝令快斩首报来。
军士正要将丁山推出,只见程咬金大怒,抢步上前,大叫:“刀下留人!”
赶上帐前说道:
“元帅,自古道:狼虎尚知不食其儿,为人反不如禽兽。小将军英勇无敌,勇冠三军;令媳窦小姐仙传兵法,本领不凡。目下朝廷用武之际,况小将军本不肯成亲,乃是老夫请尊夫人做主,而成花烛。想将起来,与令郎并无干系。你若固执一己之见,何不就杀老程?”
将头项伸出,叫道:“快斩老程!”
薛仁贵说:
“老柱国,这是哪里话来。只因这个小畜生,既蒙东宫之命,拜二路元帅,为何不知兵法?路遇敌人对阵,知他好色,便将美色诱而杀之,岂非我百万之军,都被其害了?老千岁,别的事情从命,此事断然不从。明日我到府上负荆请罪。”
程咬金听此言,心急如焚,整个人在原地来回踱步,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之时,忽然,有人来报:“圣上驾到!”
薛仁贵出帐俯伏奏道:“陛下何故到此?”
天子李世民道:
“闻元帅军令甚严,小将军虽有过犯,幸而破贼,救朕有功,可赦前罪。况用人之时,请王兄依旨赦罪。”
薛仁贵跪伏说:“谢主隆恩,愿我皇万岁,万万岁。”
天子即赐平身,驾退回宫。
薛仁贵吩咐道:
“带畜生过来。方才圣旨赦宥,死罪赦了,活罪难免。军士们,把这畜生拷打四十铜棍。”
两边答应一声,正要将丁山捆打,只见程咬金走过,将身扑上,叫道:
“平辽公,休打小将军,老夫叩头了。”
薛仁贵急忙扶起:
“既是老千岁再三用情,暂且免打。追还帅印,监禁三月,以赎前罪。窦仙童野合之女,不能算得我家媳妇,打发他兄妹回山。”
窦家兄妹无奈,只得收拾要行。窦小姐纷纷流下泪,上前拜别婆婆柳氏、姑娘金莲;婆媳姑嫂难舍难分。看着薛仁贵执拗不过,铁面无情,皆不敢上前劝说,只得放手。
仙童兄妹二人营门上马。
那程咬金上前留住,再见元帅道:
“窦小姐与令郎成亲,怎么不是你家媳妇,叫她回山?况且他兄妹二人英勇无敌,令郎尚且被擒,倘心中抱忿,若踞住棋盘山,兴兵杀上长安,其祸不小。纵然灭了西凉,他们反上中原,不是放虎归山吗?还该留他们随征调用。”
薛仁贵听了,省悟说:
“老千岁既苦劝,就相留他兄妹二人军前效用。”
程咬金听得,来到营前,叫声:
“窦将军,窦小姐,我再三相劝,元帅如今依允了。快进营相见。”
窦家兄妹一听此言,来到帐前,参见元帅。薛仁贵认了媳妇,一虎称为大舅。窦仙童跟婆婆进了后营,窦一虎退出营外,安心效力。
锁阳城御营。
天子唐太宗李世民向徐茂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