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阮雾觉得,陈疆册当真把情人的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
情人和爱人听上去都是缠绵至极的词,然而意义大不相同。
后者是忠贞的,爱是一生所爱的意思。
至于前者,情在男女关系中组词,常被组为偷情。偷香窃玉的关系,有何责任可谈?
所以他前几天不来找她,等到周五才来找她,不是因为想她,而是想她的身体。
而他的所作所为,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阮雾跟随陈疆册上车,副驾驶车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热烈盛放的红玫瑰,娇艳欲滴,露珠流淌其中,车厢内都是馥郁花香。
她看向陈疆册,陈疆册说:“你知道的,我讨厌一上来就直奔主题,我希望能够营造出美好的氛围。”
“送花多此一举了。”
“是吗?”陈疆册说,“那些男的都送你了,我凭什么不能送?”
他暗中和阮雾那些不知名的追求者较劲。
阮雾无奈:“那些男的送的花,都被我送给别人了。”
陈疆册说:“这里除了我和你以为,没有别人。”
言下之意,你没有别的人可以送,只能自己收下。
阮雾这些年早已对鲜花疲倦,试问曾拥有过那一墙陈疆册亲手布置的鲜花瀑布,她又怎么会看得上成束、经由旁人包装的玫瑰呢?
眼界不断拓宽的同时,她变得越来越难取悦。一点儿的讨好、一点儿的浪漫,都不值得她情绪为之风吹草动。
许多人都说她难追,她从来都是笑着点头,说,对啊,她真的挺难追的。
要比陈疆册帅。
要比陈疆册对她好。
要比陈疆册有耐心。
陈疆册愿意驱车几个小时只为了看她一眼,可她的那些追求者们,连送花,都是差跑腿小哥送。
成年人的世界里,真爱到底意味着什么?
阮雾给不出答案。
她强迫自己不要把这束花太放在心上,无动于衷地将花放置后座,视线触及到后座的购物袋。白色塑料购物袋,里面装着的都是巴掌大小的盒子,有蓝有黑。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她依稀看清盒子外面印着的字体。
超薄。颗粒感。超润滑。
“……”
还真是准备充分。
阮雾心里的旖旎,瞬间烟消云散。
她面无表情地把花扔进后座,伸手把后座车门关上。
“砰——”的一声,声音巨响,车厢都抖了抖。
陈疆册感到莫名,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阮雾微笑:“你准备得真充分。”
陈疆册听出了她话里的暗讽,故意说道:“我找你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必然得准备充分点儿。”
阮雾:“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陈疆册纠正:“是祝我们有个享受的夜晚。”
为节约时间,他们的晚餐在酒店套房内吃。
他提早和酒店那边沟通过,是以他们到房间的时候,餐厅里就摆放好餐食。
酒店的工作人员还很体贴,在餐桌上放了蜡烛和玫瑰花瓣。就连床上,都用玫瑰花摆了个爱心形状,搞得他俩像是来度蜜月的。
分明不是。
阮雾仓皇地找理由去洗手间洗手。
陈疆册目送她慌乱的背影,双眸黑沉,积攒的情绪如阴霾天,低压沉沉。
兜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掏出来看,是陈禹信的电话。
这阵子,陈家不太安分。
源自于陈禹信,他离婚算得上是净身出户,手里头剩余的私房钱,虽不算多,但足够他挥霍后半辈子。然而文念这个枕边人,用花言巧语,说服陈禹信投资。
陈疆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干涉也懒得干涉。
只是陈禹信年岁渐长,看人的眼光不行,看钱的眼光也不行。
他所有的积蓄都砸了进去,也赔了进去。
然后,文念消失了。
陈禹信口中的真爱,和他的钱一块消失了。
陈疆册这几日,便在焦头烂额地处理此事。
好不容易腾出时间来找阮雾,还得被他亲爹骚扰。
他按了挂断,对方厚颜无耻地又打了过来,一副他不接电话不罢休的架势。
陈疆册无奈至极,还是接了起来。
“疆册,我的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回来?”
“您怎么只想着钱,不想着您的真爱?”
“什么狗屁真爱!合计她陪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把我那些钱给骗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