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加了许多冰块的奶茶,杯壁沁着细密的水珠。
手心捧着奶茶杯,沁凉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掌心。
阮雾低头,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
冰凉湿润着她的喉管,身上的体温好像降了一点儿,视线飘落在教学楼楼下停着的黑色跑车,副驾驶正对着她,脑海里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蝉,叫嚣着燥热。
手机叮咚一响。
阮雾掏出手机。
是陈疆册:前老丈人还挺帅的,怪不得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透明吸管滚过好几颗黑色珍珠,阮雾咬在嘴里,黑糖珍珠迸发出甜腻的味道。
她低垂着的眼里,满是夏日热浪的燥热,打字速度很快:别乱叫。】
陈疆册回得也很快:这怎么是乱叫?】
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阮雾索性熄屏。
过了会儿,她解锁手机,又把他的消息免打扰了。
和他聊天,没一次不是心烦意乱的。想她情绪如此稳定的人,每每都被他气的胸口起伏,然后……心猿意马。
手机安静了。
工作人员们喝完奶茶,进入状态开始拍摄。
阮雾并没有看过周靖阳的作品,在此之前,她仍对签周靖阳一事惴惴不安。好在他演技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功底不错,台词念的也不僵硬,想来大学专业课是有好好上的。
教室闷热,即便开了空调也无济于事。阮雾不喜欢夏天的主要原因,还是她一到夏天,必经历中暑和高烧,稍稍犹豫了会儿,她拉过涵涵,说:“我去音乐厅等你们过来。”
涵涵朝她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租借学校的场地拍摄,阮雾每天都给一大笔场地费。
学校的负责人方才通话时和她说过,这么热的天,他早上到学校就把音乐厅的中央空调给开了。音乐厅太大,得提早开空调才行。
下楼后,阮雾左右张望,她不知道音乐厅在哪个方向。
视线往外一瞥,就这样,看见了不远处的陈疆册。
他身边站着学校的负责人,与她猜想一致,有钱人钱多到没地方花,跑回母校献爱心捐楼来了。
阮雾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她问过他国外大学是不是真的捐楼就能上?
陈疆册说:“类似哈佛大学,它是私立学校。给学校捐献一百万美元,就能加入哈佛大学资源委员会,当这些委员捐款金额累积超过所有成员的三分之一,那么他们的子女被哈佛大学录取的概率就接近百分之百。”
“那成绩不合格怎么办?”
“怎么会不合格?”他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像他们这种,也不止他们,许多留学生都不会去听课的,他们会找人代课、代写论文,最后顺利毕业。”
她以前也曾是个对万事万物好奇的人,但他好像什么都懂,逐字逐句地、颇有耐心地告诉她一切她想知道的内容。
至于后来怎么就不好奇了?
因为没有人给她答疑解惑了。
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有耐心,解答的时候,脸上没有上位者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看轻她的姿态。
像他们这样的富二代,其实是不懂得尊重这个词的,或许和她这样家境不匹配的女人在一起,他们也不觉得是在谈恋爱,是自己纡尊降贵和她玩玩而已。
可阮雾和陈疆册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陈疆册给她的感受,并非是玩物,也不是女伴,而是宠爱至极的女友。
思绪游荡之际,陈疆册和那人告别,他直直往这边走来。
“要回家了?”他问。
“没,外面太热,我去音乐厅吹空调。”她说。
“知道音乐厅在哪儿吗?”他大老远就看见了她,左右张望,清冷出尘的漂亮脸蛋,写着茫然无措。
阮雾神色有些不自然,唇线拉直:“……不知道。”
陈疆册勾了勾唇角:“我带你过去。”
顿了顿,她说:“谢谢。”
“还挺客气。”他提步往前走,步调悠闲,骨相优越的脸,侧脸线条笑得漫不经心,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幽幽道,“怎么每次用完我的时候,不说声‘谢谢’呢?”
阮雾淡声道:“我不会和导航说‘谢谢’,也不会和按。摩。棒说‘你辛苦了’。”
“……”
“……”
原来他在她眼里就是个人型。按。摩。棒。
行。
真行。
一路到音乐厅。
阮雾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余光瞥见他跟了进来。
阮雾:“你进来干什么?”
陈疆册:“吹空调。”
阮雾说:“你可以回车里吹空调,而且你不是谈完事了吗?谈完事不应该走吗?”
陈疆册哼笑出声,像个无赖:“哦,我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