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被惠王爷拿手撸糖葫芦的举动惊到了。
诚然要把圆滚滚的糖葫芦吃得雅贵得体且不掉渣确实有难度,可裹了糖冰的山楂果黏手啊!
她看着惠王爷垂着睫毛细细咀嚼的小动作,再看向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腕,修长的手掌自然而然微垂在扶手之外,拇指、食指仿佛没有任何异样地分开着。
姚黄笑了笑,一边盯着惠王爷故作正常的右手,一边咬下倒数第二颗山楂果,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赵璲注意到了王妃的视线,右臂下放,确保王妃看不到他的掌心。
竹签上的山楂果只剩最后也是最小的一颗了,姚黄盯着瞧了瞧,对惠王爷道:“这颗肯定特别酸,王爷要试试吗?”
赵璲摇头。
姚黄笑笑,轻轻用齿尖咬住山楂果,一直将山楂果横移到竹签顶端,再把几乎没裹到多少糖冰的果子递到惠王爷的面前,微微红着脸道:“王爷说的,你不嫌弃我。”
惠王爷只好将这颗比最开始顶部的那颗大果小了一半的山楂果含入口中。
这么矜持的惠王爷,让姚黄想到了话本里脸皮薄薄总是禁不起男子逗弄的闺秀美人们。
以前姚黄不懂美人们为什么那么容易脸红,如今瞧着连在她面前张嘴咬糖葫芦都不太好意思的惠王爷,姚黄倒是明白那些男子为何都喜欢调戏美人了,确实勾得人心里发痒,尤其惠王爷长得极俊,连唇瓣也是那种好看的薄唇,而不是单单挂着两层嘴皮子很显刻薄的唇形。
正含着一颗溜圆山楂的惠王爷:“……”
他连山楂都不知道该不该咬了,却控制不了被王妃那般眼神激起的别处变化。
赵璲不想让王妃察觉,道:“水。”
姚黄自然要照顾好惠王爷,站起来时顺手将接了一些冰渣的褐黄油纸放到矮橱上面。
赵璲拿起油纸,趁王妃不注意将口中那颗表皮微微发青的山楂次果吐了上去,裹好了,将手伸出车窗。
跟车的飞泉见了,立即上前接住。
这么大的动作,姚黄瞧见了,没有调侃什么,等惠王爷用左手托着茶碗喝水时,姚黄提着茶壶倒水打湿手帕,在惠王爷喝完水后主动递过去,让他擦右手上的糖。
忙完了,姚黄还想坐到惠王爷的腿上。
赵璲垂眸扣住王妃的腰,低声道:“今日有风,随时可能吹起窗帘。”
姚黄居高临下地看着惠王爷的俊脸,轻笑道:“好烂的借口,王爷要是嫌弃我胖压着你难受,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大可直说。”
赵璲:“……”
一下子就变成姚黄扭腰想去侧位,惠王爷却握住她的腰直接将王妃带到腿上抱着。
王妃没有挣扎,只是低着头,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赵璲:“我从没觉得你胖。”
姚黄继续低着头:“不是胖瘦问题,那就是别的缘故,因为别人盯着我看,王爷猜疑上我了吧,怀疑我跟他有什么不清不楚,怀疑我吃过他咬了一半的糖葫芦。”
惠王爷不问半个糖葫芦的问题,姚黄还不确定他有没有察觉李廷望的异样,他一问,姚黄就都知道了。
赵璲沉默。
虽然他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可他确实有过那么一瞬的猜疑。
王妃还在难过,赵璲斟酌着道:“我从未质疑过你的品行。”
青梅竹马,又是不太注重规矩的民间,在七八岁或是十二三岁甚至十五六岁的年纪出游玩闹都是人之常情、礼俗所允,别说王妃刚刚亲口说过她没有跟李廷望分吃过一颗山楂果,即便有过,赵璲也不会为此介怀,因为那只是少男少女的情窦初开,与品行礼法无关。
王妃确实不拘小节,确实会说一些大胆之言,但赵璲知道她只是私底下跟自家的夫君如此,而不是对所有的男子都如此。
姚黄歪头,看着他道:“不质疑我的品行,质疑我跟他有过私情?”
赵璲避开她的视线,道:“青梅竹马,我能理解,谈不上私情。”
成亲这么久了,新婚夜赵璲就能感受到王妃是真心愿意与他圆房的,没有半分勉强与苦涩,那么她对李廷望最多是小姑娘的情窦初开,就算有遗憾也在大婚前都想通了剪断了,决定从此一心一意地做王妃,与旧人再无任何牵挂。
姚黄想了想,点头道:“如果说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女孩子就是青梅竹马,我跟他确实是青梅竹马,而且我有很多这样的竹马,只不过别的竹马长大后不会再往我身边凑,只有他因为与我哥哥是同窗,平时常来长寿巷找我哥哥,确实与我经常见面。”
王妃说话时并没有看他,赵璲便继续看着她轻声地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