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莹几乎要呕出血来,道:“你,你含血喷人!我是皇上的妃子以皇上为天,我害他做什么?”
葛黎道:“可是你是崔家的女儿。”
谢婉莹道:“我和皇上说得清楚,崔家与我毫无干系。”
葛黎眨眼道:“可惜皇上昏迷不醒!”
谢婉莹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下不得,确实,她和宗决之间达成了协约却只有双方知道,再看看对方略带了讥讽的笑,心里慌了,道:“你,你是知道的”
葛黎眉眼弯弯,道:“是啊,我知道你不是崔家的二小姐,你是葛兮的谢婉莹,但是那又如何??
谢婉莹揪住衣襟,恍然大悟,“你恨我,你想置我于死地,所以,你故意下毒栽赃在我的身上,一定是这样!我要告诉皇上,告诉皇上你才是心思歹毒的那一个!”
葛黎笑了,清泠泠地,道:“皇上信你还是信我?”
谢婉莹绝望了,“葛黎,你真的好狠!”
葛黎敛了眸,道:“狠?我怎么能比上你?卓明儿何其无辜,你竟然对她下手,你知不知道还有五日就是她的大喜之日?”
谢婉莹恨道:“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本来好好的一个世家小姐却被你害成这副模样?我失去了父母家族,失去了清白,不得不苦苦挣扎,我只是想要得到我喜欢的人,想要过得好,我有什么错?”她指着她,歇斯底里地,“倒是你!如果不是你,百里世子怎么会想起谋逆?又怎么会中毒不治?”泪水滂沱而下,模样狼狈至极。
葛黎用悲悯的目光看着她,道:“谢婉莹,你奢望本来不属于你的,为了得到甚至不择手段,这就是你的悲剧!”
谢婉莹突然扑在她的脚下,“放过我!葛黎,看在你我旧时的情面上放过我!”
葛黎嗤道:“若不是因为看在旧时的情面上,我当年怎么会让谢家留你在家庙?如果不是当时的心软,卓明儿和商敦怎么会死?”提起那对人儿,她心头绞痛,喉间腥甜。
谢婉莹嘴唇嗫嚅着。
葛黎平复了情绪,她蹲下身,视着她,轻笑,“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看到对方脸上的惊喜,将话头一转,“我想,崔家应该很欢迎娘娘回去不是?”
“不!”谢婉莹尖叫着,往后缩,“我不回崔家!我不要回去!”她很清楚地知道一旦落在崔家人的手里,她只怕死都不能。
她咬牙切齿,“葛黎,我恨你!我恨你!若有下一世我定然要将你挫骨扬灰!”
葛黎看着面前那几近癫狂,恨意汹涌却又难掩恐惧的女子,她蓦然想起上一世时自己面对夜慕华和杜锦平的滔天恨意。
如今这一切又似乎重演,只不过换了人换了位置。
微微一笑,她笑靥如花,眸如流星璀璨,她道:“我忘了告诉你,我不是卓明儿,也不是葛黎,我是,”她的声音
放轻,却字字清楚,一个不漏地钻进她的耳朵,“曾经的西凉废后杜锦心!”
谢婉莹的头脑轰地空白了,杜锦心?这个名字好熟悉,又好遥远,她想起来了,那是早已惨死的西凉废后。
她记得,当年废后身死,父亲曾一人关在书房里多日,再出来时,白了头发,却精神矍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以后,父亲官运亨通在朝堂上处于不败之地。
后来西凉颠覆,葛黎登基改国号葛兮,知道她是重生的杜锦心也仅仅是身边几个人而已。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几个人敢质疑新皇上的出身和来历。
死死地盯着这个小巧的人儿,她颤抖着。
是她,是她,真的是她!虽然容貌不同,年龄不同,但是那睥睨傲然的姿态,那泰山崩于前而不瞬的淡定自若唯有杜锦心才有!
“鬼啊!”她尖叫着,胡乱地扑打着,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缠着她,将她拖入黑暗的深渊。
她疯了。
葛黎神色沉静,再也没有一丝迟疑,转身稳稳地走出。
葛黎微微一笑,沉吟了下,道:“记起来了很多,我记得西凉,记得葛兮,百里君临,西凉昊,还有追风和你”
暗影眸中雾气氤氲,想说话却不禁哽咽。
葛黎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低声道:“皇上该醒了,我们去吧。”
暗影点头。
不多时,两人回到皇宫,到了宗决的寝宫却察觉到气氛沉窒,空气中流淌着异样的气氛,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免惊疑。
葛黎径直掀开帘子走进去,却见以梁太医为首正低声讨论着什么,脸色十分凝重。
而高至经年不变的脸上也出现了焦灼之色,抬眼看到葛黎,忙道:“明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葛黎道:“皇上怎么样?”
高至窒了下,看了眼梁太医。
梁太医道:“皇上,皇上这情景不太好”
葛黎心头一跳,道:“你不是说这毒很好解吗?”
梁太医惶恐,道:“明姑娘恕罪,本来从脉象上看,皇上这毒虽然无色无味,有几分凶险,也不是不能解的。只是,这两日皇上始终昏迷不醒,老夫和其他同僚细细查看,竟然”他吸了口冷气,“皇上竟然中了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