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放这儿了,要是陆淮南敢踩到它,我就让他做一个星期的噩梦!”温橙恶狠狠的念道。
京城。
贺竹回到京城的隔天,就听李崇山说刑部收到了醴县那边上报的陆丰案的相关文书,仔细一打听得知原来金三刀已经认罪,刑部和大理寺很快就会复核后上报圣听,等皇上大笔一挥就可以判定金三刀死罪了,而且当下时间正好,等判决书一到应该很快就可以执行了。
李崇山也跟钦天监打听到了阵法的事情,而且恰巧姜盛也听到了,他觉得事有蹊跷,于是跟皇上提了一下,皇上让监正派了一个灵台郎随贺竹回醴县,帮助陆淮南一起调查哭崖山阵法,据说派的灵台郎还是监正的得意弟子。
贺竹有些疑惑,在他印象中,钦天监就是看看天象测测吉凶什么的,怎么突然就懂阵法了,但是他不敢多言,毕竟是皇上给派的,他也只有小心的照看着。
又在京城待了两天后,贺竹便带着一大堆李夫人以及李大小姐给陆淮南准备的冬衣,日常用品什么的踏上了回程。李夫人还想让他带糕点的,还是李崇山在边上提醒她糕点不宜久放,等到了肯定都坏了,才打消这个念头。
至于为什么李崇山一家人会对陆淮南这么好,还得说到他哥哥周樟。周樟当年进京赶考一举中榜以后,发挥出了他的才能,成功分配到了大理寺,并且幸运的拜在李崇山的门下。
李崇山对周樟非常赏识,经常让他去自己家里蹭饭,久而久之,让李大小姐也注意到了这个英俊又有才华的青年。二人慢慢生了情愫,李崇山家里没有儿子,对女儿自是疼爱有加,心爱的女儿和欣赏的学生走在一起,他自然是非常支持的。此后李崇山一家人更是把周樟当作自家人一样,如果周樟没有出事的话,那年的冬天他们两家就要定亲了。
周樟出事以后,李崇山还没来得及伤心自责就听说远在醴县的周家也出事了,当下就命人快马加鞭赶去醴县,好在周枳命大,对此李崇山也是庆幸不已。
后来周枳好了以后,李崇山就将他接到府里,对外说是故人之后,给他改名陆淮南,更是视他为己出。而李大小姐李婉清则是把失去周樟的伤心痛苦都转化成了对陆淮南的疼爱有加,李婉清更是到如今都没有另觅良人。
李府只有二小姐李悦宁一开始看陆淮南不顺眼,毕竟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把全家人的爱都分走了,她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而且她还非常嫌弃陆淮南的肥胖。后来陆淮南慢慢瘦了,变好看了,也像哥哥一样展露出了自己的才华,她才对陆淮南改观,并且不知不觉喜欢上了陆淮南。
贺竹驾着马车等在城门口的时候,万万没想到钦天监给派下来的灵台郎居然是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少年郎。那少年郎生的倒是唇红齿白,个子不足五尺,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背着行囊冲贺竹甜甜一笑,张口就喊大叔。
“这位大叔,您就是贺竹吧?我是钦天监的灵台郎,名唤姚宿云。”姚宿云抬头仰望贺竹。
“…我今年才二十二…”贺竹委屈的说道。
“啊…才比我大五岁啊,那我叫你贺兄吧。”姚宿云点了点头,忽略了贺竹惊讶的神情,自顾自爬上了马车。
“这家伙居然有十七了吗…”贺竹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合上的马车帘子,也一屁股坐上了车,鞭子一扬驾车出了城门。
来时只有贺竹自己,一路快马加鞭的,半个多月便到了,回的时候不仅多了很多东西,还外带一个大活人,速度自然慢了不少。贺竹已经提前给陆淮南去了信,说明回去的时间会比原先预期的晚一半左右。姚宿云倒是个性子活泼的,一路上问这问那,问题也稀奇古怪,着实为难贺竹的知识储备,好在贺竹答不上来的时候,他倒是也不介意,很快又会换话题。
“贺兄,醴县都有什么特产啊?”姚宿云望着窗外正路过的一片芦苇问道,为了方便与贺竹交谈,马车帘子已经被姚宿云挂了起来。
“这个吗…好像是没有什么,不过我家公子打算给醴县开发一个出来。”贺竹仔细想了一下才说道。
“哦?开发什么呀?”姚宿云饶有兴趣的问道。
“茶。公子说哭崖山的环境和水土很适合种茶树。对了,姚大人,你们钦天监真的懂阵法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既然说到了哭崖山,贺竹就顺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不是大家都懂,只是我和监正比较懂而已。再说钦天监就只是个边缘部门,平常也没人关心我们钦天监的人都会些什么,大家都只关心天象啊,国运啊什么的。而且好多东西说出来,大家也不信。我要是告诉你其实监正还会胸口碎大石,你信吗?”姚宿云耸耸肩。
“咳咳咳…这个…呵呵,监正真是多才多艺哈…”贺竹闻言被口水呛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两声。
“看吧,你明显就不信。”姚宿云摊开手。
“…”贺竹嘴角抽动,没说什么,只在心里疯狂吐槽。喂喂喂,据说监正都是八十好几的老头子了,头发都全白了,平时走路都带拐了,你说他会胸口碎大石,说出来狗都不信好吗?
“我也会胸口碎大石。”姚宿云又补充一句。
“呵呵呵呵…”贺竹干笑几声。
“我看你体格不错,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哦~”姚宿云居然还扯着这个话题。
“呃…不用了不用了…”贺竹遭不住了,谁要学胸口碎大石啊,学了有什么用吗?难不成能像监正一样活到八十吗?你一个十七岁的人,个头还不到五尺,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胸口碎大石学多了…
“切~不学就不学吧。不过我还会很多别的,像是摘叶飞花啦,徒手劈砖啦,隔空取物啦,缩骨术啦…”姚宿云又喋喋不休的列举起他的其他技能来了。
“真的不用。姚大人,我没空,我家公子离不开我,我没时间学的,真的,不好意思哈。”贺竹赶紧打断他,心里开始怀疑这小子真是钦天监的灵台郎吗,不会是哪个杂技班子出来顶了正主的包吧?不会是自己接错人了吧?这都走了好几天了,回去找人还来得及吗?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姚宿云语带惋惜,不过很快他就话头一转,又换了个问题:“那醴县有什么好玩的吗?”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上扯东扯西,倒是不觉得旅途枯燥。
而醴县这边,陆淮南借口要再去勘察哭崖山,冒险带着几个衙役光明正大的找到了李汇停货的地方。其实他主要是自己也想要确认一下李汇运的货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他叫人掀开了一个箱子,面上看到的就是些动物皮毛,但是地上的车辙印却明显不是装动物皮毛能压出来的。
他不动声色的偷偷把温橙给的橘子塞到了货箱里,然后和李汇假模假样的攀谈了几句,问他怎么把货停在这里之类的,李汇跟着梁禀仓也做过一些灰色的生意,自然是应答自如,陆淮南见他表现自然,也就顺势没有再追根究底,之后就借口还要勘察离开了。
李汇虽然怀疑陆淮南动机不纯,但是看对方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自露了马脚。待陆淮南离开以后,他就赶紧盘问在场的所有人,反复确认没有人走漏风声以后,才敢确定陆淮南是真的碰巧路过,随手查验一番。心里对陆淮南的戒备更上了一层楼,毕竟自己如此谨慎小心,居然还能碰巧遇到陆淮南,真是不防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