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风没有和她闲话,他们骑着马一路狂奔到了河堤,此时顾凌风看到,原来是堆放石料的工地倒塌了,有几个河工被压在下面。
他们正在努力的把人从石料下面拖出来。顾凌风赶紧下马,亲自去帮忙,石料很重,一两个人根本抬不起来,而他们见到顾凌风也已经动手了,他们便更努力的去搬。
好不容易把石料抬起来了,那几个河工也被拽了出来,春虫虫看到情况紧急,赶紧去查看他们的伤势,但是还是晚了,有两个河工已经没了呼吸。
而另外有一个已经重度昏迷了,春虫虫赶紧给他诊治,但是这一次,她竟没能把那个河工救过来。春虫虫看着面前被白布盖着的三个河工。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她很沮丧,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而其他受伤不重的,正由其他的大夫在包扎。他们的伤口虽然包扎好了。
但是他们身上的痛苦却没有减轻,他们坐在棚子里呻吟。吴福举问顾凌风怎么办,顾凌风深锁着眉头说了句:“叫家属过来吧。”
他们的家属没多久便来了,可是当他们知道家里的顶梁柱死在了河堤上,立刻就有几然晕厥了过去,而剩下的又是哭又是闹的。
河堤上,他们哭成一片,顾凌风站在那一动不动,有个妇人上来抓花了他的脸。不过他没有反抗,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吴福举和其他的几个县吏带人挡在了顾凌风的面前。
可是顾凌风却冷声说道:“让开。”
他们一让开,又有一个妇人扑了上来,锁住了顾凌风的衣领,她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她嘶吼着:“还我相公,还我相公,我相公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我家还有三个孩子,你让我怎么办?工地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死的是我的相公?”她吼着吼着,一巴掌甩在了顾凌风的脸上。
可是顾凌风硬生生的接了下来,他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道红痕。吴福举大吼:“大胆,县老爷都敢打,你不要命了?”
可是那妇人哪里还能听得进他的话,她死死的抓着顾凌风,又是掐又是咬的。吴福举想要让衙役把她拉开。但是被顾凌风阻止了。
还是一个老人家上来,抓住了那个妇人的手,顾凌风才终于解脱了。混乱之后,顾凌风的额角出现了伤口,那伤口上的血从他的额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那高大的身躯,显得很是狼狈。这个空档有几个衙役上前,挡在了他们之间,可是顾凌风却又一次走到了前面,他看着哭的快要晕死过去的妇人。
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他说道:“夫人,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县衙的责任,现在斯人已逝,我们还是想想解决的办法吧。”
他说完又虔诚的鞠了一躬。那个妇人的眼像是受伤的狼一般,她自然不肯接受,自己的爱人到河堤上帮个,就这么没了的事实。可是没办法,事故总是很突然的。
可是她被那个老人家死死的按住了肩膀,她想挣扎,却又害怕伤了那个老人家。春虫虫心里自然也很不是滋味,眼前的惨剧谁都不希望发生。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那几个躺下的人,再也不可能站起身来了,他们的顶梁柱塌了。他们的家也塌了。顾凌风就那么弯着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