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晚上飞来的两把刀,一深一浅,从侧面插在塑料花盆上。
灯光昏暗,飞刀稳稳插中不显眼的花盆,两男子的刀法非同寻常。那把先到而且没入刀柄的刀,是瘦高男子左手挥出的,显然技高一筹。
看清刀柄上的花纹,卢迪不禁暗暗吃惊,这种款式的刀,他已经见过两回,分别插在两位死者的胸口。
他用力拔出一把,握在手中,若有所思,自己遭遇的一切,与这种刀无不相关,刀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看来,今天的葬礼,即使是龙潭虎穴,也必须闯一闯。
放下刀,他开始打量住所,自己也许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直到麻烦解决。
索菲娅逝去父母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张两人的结婚照,房内设施很简单,一张旧床,和一个旧橱柜,壁炉没烧,这个季节,房间有点寒冷。
二楼还有两间卧室,靠巷子一边,是卡瓦里的,中间,是索菲娅以前居住的房间。
索菲娅的房间很久没有居住的样子,布置得像十多岁的中学生,书桌台灯教科书,整理得清清爽爽,床上没有被子,墙上挂着另一张全家合影,父母哥哥都年了不少,索菲娅穿着校服,大约十几岁。
卡瓦里的房间很乱,内衣袜子丢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一股脏袜子混合的汗臭味,被子没叠,枕头边放着一本相册,翻开看看,是兄妹俩的影集,卡瓦里从婴儿到大,索菲娅从小学到中学,以及两人小时候的各种合影。
再往上是阁楼,堆放着杂物。
卢迪下楼,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除了淡淡的腥味,看不出任何发生过谋杀的痕迹。
前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他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色的面具,眼睛周围和额头雕着精致的花纹,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左眼眶滑落,描画在苍白的面颊上,圆润饱满的红唇,被黑色的唇线凸显,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黑洞洞的眼眶下溜溜地转动,美丽中透出神秘。
来人头上戴着一顶镶满珠羽的礼帽,黑色的斗篷从头到脚将身体罩了个严实。
看见索菲娅的打扮,卢迪突然明白了她昨天说的话:十八天之内,自己都是安全的!
门开了,索菲娅进门,摘下帽子和面具,说:“早上好,卢迪。”
卢迪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微笑着说:“早上好,索菲娅。看来,威尼斯的面具狂欢节开始了。”卢迪说。
“是的。”索菲娅递给卢迪一个袋子,是昨晚瘦高男子给她的那一只。
卢迪翻了翻,里面有一个面具,一顶三角帽,一件黑色斗篷。
“这一套是他们让我们参加葬礼穿的,正好,上街也不用换了。”索菲娅说。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卢迪问。
“葬礼是第二场,:开始,:出发就行。我俩参与的身份是家属,你假扮一下我的男朋友。”索菲娅说。
“假扮?好吧!”卢迪看了索菲娅一眼,拿出自己的面具。
面具刷成白色,左边脸颊上,描画着一滴眼泪,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装饰。
他穿上黑色斗篷,将面具和三角帽戴起来。
索菲娅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鱼形胸牌,在他斗篷右胸前别了一只,自己也在同一位置别了同样的一只。
“这是家属标志。”她解释道。
准备就绪,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出门。
“我们要去哪里?”卢迪边走边问。
“死灵岛。”索菲娅回答。
“是不是岛?”
“嗯,那是死灵岛的正式称呼。”索菲娅回答:“你听说过吗?”
“这个岛很有名。岛与威尼斯其他岛屿一样,曾经是一个风景美丽的地方,做过船队补给的避风港,但是,年,威尼斯突然爆发了一场源头不明的瘟疫,当时的政府将作为病人的流放处所,集中在岛上隔离,病人们被成批送到岛上,由于医疗条件落后,万多人死于此地,死人被堆进坑中焚烧,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唯一留下墓碑的,只有著名画家提香。当时,威尼斯人因为这场瘟疫死掉三分之一,曾经繁荣的威尼斯公国,从此遭受重创。到今天,岛上依然覆盖着死灰,随手捧起一杯泥土,都可以拣出几根白骨。”卢迪说。
“是的,你知道不少,但是,这个岛不仅仅有大堆遗骨。年,岛上修建了精神病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不断接到病人的报告,说看见了瘟疫病人的鬼魂,说他们整夜听见那些被烧死或者被虐待致死的病人痛苦的哀嚎和尖叫,后来,医院里有一名医生,声称自己在寻找治疗精神错乱的方法,每天晚上在岛内的钟楼上用锤子凿子和钻子给病人进行前额叶切除术。传说那个医生进行了若干年实验后,与岛上的邪恶及黑暗融为一体。有一天,医生从钟楼上跳下,落地竟然没有死,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动,一阵迷雾飘来,雾散之去后,医生窒息而亡。后来,这名医生的尸体被人们用砖封在了钟楼内。”
索菲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总之,传说这个小岛充满了未知的神秘力量。曾经有一些巫师灵媒上过岛,想查清事实的真相,但无一不是连忙逃回家躲起来,并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岛。每个去过小岛的人,都称岛上弥漫着一股沉重黑暗和邪恶的气氛,有时还听见像是人被拷打虐待的声音。我一个朋友说,有一天晚上,他带着帐篷要去岛上过夜,那天雨后天晴,晚上八点过,刚刚踏进那所被遗弃的疯人院大厅,就听见了忽远忽近的说话声:我好想你!他吓得立即开船逃离”
卢迪听完,好奇心越发强烈,葬礼在这样的岛上举行,平添了更多神秘。
两人上了索菲娅昨晚向店员租下的小艇。
“你去过死灵岛吗?害不害怕?”卢迪问。
“哥哥的葬礼在那里举行,人多,又是白天,应该不吓人的。”索菲娅这样回答,但是,卢迪听见她的嗓音发涩,微微颤抖。
“索菲娅,不用担心,有我陪着你。”卢迪拍拍她的手臂。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