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改一下，照片重新贴一下，别的也没什么。”

“这些是违法的，我不能改，再说她不是死了吗？你就算改了，能变出来一个大活人？”

“能，我能变出来一个大活人，我就是想让这个女人用单新荷的身份活着，而后嫁给傻子，明子不能再生了，傻子要是不生个儿，单家可就没后了。”王奶奶抹着眼泪说。

秃顶所长不说话了，他跟单明都一连生了两个闺女，计划生育很紧，他家的老二还在孩子姥姥家喂养，从来么没回家后。

单明在那样的单位里，更是别想再生。

以后政策就算是放开，他们特老了不能再生了。

秃顶所长经不起王奶奶的劝说，就改动了单新荷的户籍资料，只是照片一看就是后来贴上去的，没有盖钢印。

所以，夏筱婷要看单新荷的户籍资料，秃顶所长哪敢拿出来。

没过几天，王奶奶真的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只是目光呆滞，感觉就像脑子不好一样。

不过王奶奶大儿子是傻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已经很好了。

也不知道傻子是怎么洞房的，反正两个月后，单新荷怀孕了。

十个月，单新荷生下一个男孩，把王奶奶可乐坏了，对单新荷也更加好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往下过。

单新荷很少跟别人说话，一般时间都在家里不出来。

孩子五岁的时候，她才渐渐走出家门，跟左邻右舍说话。

等到孩子十岁的时候，大家都习惯她是单新荷这个人了，反而对以前的单新荷都没有印象。

夏筱婷想起昨天看到单新荷，跟农村妇女没有两样，只是那眼睛，还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灵气。

原来，她就是朱珊，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才能心甘情愿跟王奶奶回来嫁给一个傻子，一过就是二十年。

夏筱婷现在完全被勾起兴趣了，现在就算郑副市长说不查了，她也不会放手。

“这些事，其实也构成不了什么罪行。王奶奶为什么见我们来找朱珊，要急急搬走，躲着我们？”夏筱婷看着秃顶所长问。

“还不是她心虚，以为你们是当年的警察。”说完，秃顶所长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捂着嘴，惊恐的望着夏筱婷。

“当年的警察，什么意思？”夏筱婷却咄咄逼人。

没想到只是找个朱珊，却引出这么多事来。

“这儿具体我也不知道，要去问我婶，她说新荷是被警察通缉的人，叫我们都不许说出去。”

小山村本身就小，都是亲戚道理的，王奶奶好不容易得个孙子，加上单新荷对在小山村的生活没有什么异议，所以根本没有人去镇子上讲这件事，其实就算讲也是白讲，秃顶所长在派出所上班，他是单家人，肯定维护单家利益。

“等天亮，你带我们去找王奶奶。”

“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跟市长说我半夜到你房间的事。”秃顶所长看着夏筱婷小声说。

眼看还有几年就退休了，他可不想现在被上面开除。

“放心吧，只要你配合我，把这件事搞清楚了，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真的？好，你放心，我一定配合。”秃顶所长点头哈腰着说。

东方发白，天要亮了。

秃顶所长见夏筱婷三人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小声说：“我去买早点。”

等夏筱婷睁开眼睛，秃顶所长已经把香喷喷的油条豆汁，豆脑都买来了。

吃过早饭后，秃顶所长坐在路江南的汽车里，一起去找王奶奶。

前面到了，汽车缓缓停下来。

“我们还要进去吗？”路江南问。

“你俩在车上睡一觉，夜里没睡好，尤其是你，要开车，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人多了，朱珊反而紧张。”

夏筱婷跟着秃顶所长走到院门前，秃顶所长敲门。

“谁啊。”是王奶奶的声音。

“是我，婶子，开门。”秃顶所长回一句。

听说是秃顶所长，很快有脚步声传来，门接着被打开了。

王奶奶看到秃顶所长身后跟着的夏筱婷，脸都白了：“侄子，这是咋回事？”

“婶，夏同志不是警察，她是武术冠军，你让我们进去说话。”秃顶所长说。

“不行，我不给你们进来，你们要是进来就是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王奶奶态度坚决的说。

夏筱婷笑了，王奶奶到底是在城里呆过一段时间，居然还知道私闯民宅。

“王奶奶，我跟你说过，是市长叫我找朱珊姨，他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没有恶意，说不定见你们过的这样艰苦，给这里修修路，引进项目，你们以后不会再过穷日子了。”

这个到不是夏筱婷乱说，郑副市长对朱珊情真意切，绝对能因为她做这些事情。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不是警察？”王奶奶看着夏筱婷迟疑着问。

“我不是警察。”夏筱婷说，心说，我现在是警校的学生，不知道算不算警察。

王奶奶这才招呼他们两个进屋。

这儿环境还不如小山村。

王奶奶把他们引到偏屋坐下，这应该是他们吃饭的厨房，农村厨房跟灶房连在一起，屋里有油烟味。

夏筱婷在小板凳上坐下来，等王奶奶去叫单新荷。

不，是朱珊。

不一会，朱珊来了，她看到夏筱婷，眼中有震惊。

夏筱婷看着她说：“朱珊姨，是郑二毛叫我来找你的。”

朱珊嘴唇一下子哆嗦起来，半天，才说出话：“他，他还好吗？”

郑二毛是郑副市长的乳名，可能以前他们之间是叫乳名的。

“他做了市长，挺好的，就是有些挂念你。”夏筱婷说的时候，特意看着朱珊的眼睛说。

“市长，挂念我？”朱珊喃喃的说着，眼泪毫无预兆就掉下来，啪啪打在地面上。

“朱珊姨，你，你别哭，有话慢慢说。”夏筱婷赶紧安慰她。

见夏筱婷这样的态度，王奶奶跟秃顶所长才完全松口气。

“你是？”朱珊到底是高中生，还知道问夏筱婷。

“我呢是城人，最近因为文体局的活动跟郑副市长有过接触，他说我跟你长得很像，给我讲解了你们之间的故事，还叫我帮忙找你。”

朱珊看着夏筱婷，苦笑一声：“我那时候，哪有你长得这么漂亮。”

朱珊看了王奶奶一眼，又说：“你帮我说声谢谢他还挂念着我，可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住习惯了，又变成这个样子，就不去见他了，让他忘了我吧。”

夏筱婷没想到朱珊拒绝见郑副市长，一愣，遇到这样的情况，她不是应该跟郑副市长见一面的吗？

“郑副市长这样用心记着你，朱珊姨，你还是跟他见一面吧？”夏筱婷劝说着。

朱珊指着自己的身子笑了，只是那笑意却无比凄凉：“我这个样子，让他看了，失望不说，对我仅存的美好记忆也会荡然无存。”

夏筱婷不说话了，朱珊说的对，郑副市长找她，也是怀着对初恋美好的情感找的，要是看到她现在的形象，一定会大失所望。

“姑娘，要不你直接告诉他，我死了，这样其实最好。”朱珊垂下眼帘说。

“阿，朱珊姨，不会吧，你活的好好的，我也不能这样说。”夏筱婷连连摆手。

她很想问，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朱珊宁愿呆在这里，也不愿意回去。

只是，朱珊脸上的痛苦表情，让她又不忍心追问。

朱珊淡淡一笑：“没事，这样对他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从王奶奶家出来，夏筱婷还在纠结着，朱珊执意不见郑副市长，叫她告诉他，说她已经死了。

可是，她能真的这样说吗？

不过，知道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也算是对郑副市长有个交代了，他们可以回去了。

“回去？”路江南看着夏筱婷问。

“回去。”夏筱婷心情不是很好，低低说。

汽车终于可以跑起来了，在高速上开车，跟在小山村开车，感觉真是不一样。

回到城，夏筱婷直接叫路江南把她送到市政府门口。

下车前，她看着宋均晟和路江南说：“谢谢二位鼎力相助，等我汇报完之后，请你们大吃一顿表示谢意，还有那些钱，我会还给宋哥。”

临走的时候，夏筱婷把身上现金全部留给朱珊，觉得还少了点，就问宋均晟借了一千块。

宋均晟关心的是她跟郑副市长的会面，不过这是在白天，她约的又是在他的办公室，应该没什么。

“你大概多久能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你。”宋均晟的话让路江南垮了脸，他早就想回去美美泡个热澡，再睡他一天一夜再说。

“不用，真的不用，你看路总眼睛都睁不开了，再说粱小姐已经生气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夏筱婷执意不要，说完，也不等宋均晟再说话，转身朝政府大门走去。

路江南看着宋均晟，扑哧一声笑了：“粱小姐生气了，对了，你告诉她，再生气不理我，明天我就买票去看我爷爷了。”

郑副市长办公室。

夏筱婷正要敲门，门开了，一个男人走出来。

夏筱婷的目光落到他耳垂上的黑痣上，血立刻沸腾起来。

是杀手。

她紧紧攥住双手，不能冲动，一定不能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