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进剃头铺上门挨刀

老近卫军主力都已靠近巴石河不到十里，但却仍未实质上发现敌踪，撒出去的斥候，只抓到十几名可疑分子及五个西班牙水手，但是看起来都一点也不像军人。

方军长接受李思忠之建议，以出其不意迅速征用巴石河北侧靠王城区附近渡船专用渡头一带的圣母玫瑰堂、黑拿撒勒人堂、圣迈克尔和大天使圣殿堂等三座大教堂，以作为前进指挥所，事实上，北岸就只看到这三座教堂。

方军长又进一步将教堂神职人员集中管理，这确实是一个温和、有必要的举措，因为教堂的圣职者大多数是西班牙人，或心向西班牙的人，人数又多，此举可以避免军情提前外漏，致使突袭战略失效。

巴石河的北侧，除了前述已被征用的三座教堂，其他都是低矮、破旧、拥挤的民居，三座教堂矗立在一大片贫民区之中，显得非常突兀，当然传教也是西洋人不远万里前来东方的原因之一，但此地离马尼拉西班牙总督府所在的王城区，只有一水之隔，毫无防备也太大意了。

我还是不放心，现在才酉时中，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我请方军长仔细搜索三座大教堂的内部，同时请三位传令官在黑拿撒勒人堂，方军长的临时总部小心看守硬颈队长。

之后我请侯嘉亮、霍震、王栋三人组成一组，沿着巴石河的北岸往东搜寻五里，我自己与方志斌二人组成一组，往西搜寻五里，天黑之前回到黑拿撒勒人堂会合。

天黑前，我与侯嘉亮等人同时回到黑拿撒勒人堂，但却都无所获，进入教堂方军长马上迎出来，说道：主公真是天纵英明呀！三座教堂的神龛下面就都是大型军械库，光是长枪就各有二百多支，其他刀、箭无数。

我说道，我们三人都应各记功一次，李司令建议，出其不意迅速征用三座教堂功劳最大，方军长将教堂神职人员集中管理功劳第二，我请仔细搜索三座大教堂的内部功劳最小。

我原来就觉得三座教堂的神职人员都有一百多人，未免太多了，当时只觉得怪，没有进一步想到，西方早期来到东方的神职人员都兼具军方色彩，有的是搜集军、民情报，有的本身就是军人假冒的。

我请方军长将教堂神职人员集中军事管理之外，各派一组狙击手监视，全部以军人俘虏看待，不能等闲视之。

这三座教堂正好在巴石河的北侧，面对总督府所在的王城区形成一个环状的保护网，我问硬颈队长，除了这三座教堂兼做军事堡垒外，是否还有其他类似的军事基地？硬颈队长回答：抱歉！我不能说，这样做已是卖国行为了。

我请方军长命人将教堂主教、神父和执事带来，让我分开审问。我首先问主教同样的问题，主教的回答与硬颈队长类似，我说道，你如果不说，我也不会对圣职者动刑，但我会以饥饿方式，让你们所有的圣职者以有尊严的方式死去，请你考虑清楚。

主教还是不为所动，我也不为己甚，就到另外一间关押神父的房间，问神父同样的问题，神父的回答也与硬颈队长类似。最后我问执事，他一开始也是不合作，我说他如果不合作，我准备饿死所有的圣职者，他就慌了。

在主流的拉丁礼传统中，原则上主教和神父两者都是终身不婚的，因此了无牵挂，反而视殉教为无上的光荣，执事则与一般人无异，是可以结婚生子的，牵挂就多了，殉教就没那么容易能够坦然受之。

执事说了，在巴石河的北侧就只这三座教堂兼做军事堡垒，保护总督府所在的王城区。我又问他，巴石河的南侧教堂可多了，也都兼做军事堡垒吗？

他说道，据他所知，只有环绕总督府的圣多明各教堂、马尼拉大教堂、天主教马尼拉总教区、以及圣奥古斯丁教堂，四座教堂兼做军事堡垒。

现在我清楚马尼拉西班牙总督府的安全警卫配置了，北边由巴石河北岸的三座教堂做为外围军事堡垒，巴石河南岸则由坚固的圣地亚哥堡负责总督府、王城区、巴石河河口、甚至马尼拉湾的第二条防线。

至于总督府、王城区南边的警卫配置，就是前述围绕在南边的四座教堂，兼做军事堡垒之用。要不是李思忠神来一笔，建议出其不意迅速征用巴石河北岸三座教堂，我原先只想吓吓人的手段，就要变成是自己走进剃头铺，主动送上门去挨刀了。

方军长在我的旁边看着我审问，一开始问了主教、神父显然都没有结果，而且看我问得客客气气、不温不火的，哪有这种审问的方式，急得头上都冒汗了，他一向尊重我，急归急却没有打岔。

最后我问执事，也是和和气气、不温不火的，教堂执事一开始也是不肯合作，但最后却像竹筒倒豆子，干脆利索地全抖出来了，看得方军长目瞪口呆。

我请方军长命人将教堂执事带回去，再把主教请过来这里问。趁这个空档我告诉方军长，对于圣职者动粗、用刑是没用的，他们将人世间的苦难，视为是无上光荣的殉教行为。

尤其是对于终身不婚的主教和神父，因为了无牵挂，用生命恐吓他一点也发生不了作用。但是对于执事就不同了，因为他是有家庭牵挂的人，你如果马上用生命恐吓他，他可能头脑一热，跟主教和神父一样，也准备光荣殉教。

因此对于圣职者只能用和气、客气、认真但坚定的口吻，说之以情理先让他冷静，再打动他心灵的脆弱处，才可能成功。过去西洋人甚至于日本人，连信徒都毫不犹豫地光荣殉教，都是常有的事。

因为在天主教中，信徒为信仰奉献生命，乃一种光荣，并视此为虔诚信仰之见证，面对死亡时，殉教者反而表现出盼望的诡异神色，所以宗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一种特殊心灵现象。

说到这里，战士已把主教请过来了，我客气地请他坐下来谈，我说道，我们来此并不是要征服，更不是要毁灭一切，我们要的只是和平、平等的共处。但我们征用三座教堂，都发现了大批的杀人武器，听说这里的教堂其实都是军事堡垒。

我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打算把吕宋地区的所有教堂全部炸掉或焚毁，到时候所有的教徒连敬拜、事奉神的家都没有了。请你不要以为我是再恐吓你，因为你们已经污染了圣殿，你们若想要继续拥有敬拜、事奉神的家，只能等以后重建了。

我请一位战士将一颗汽油弹的塞子拔开，在窗外空旷处倒一点汽油，然后点火，只见轰然一声，大火燃烧了半刻工夫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