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白发老妇的话李夫人安心了些许,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抬头望着漫天地星辰双手相合乞求天上的神仙保佑。
李茂李家乃是南朝有名的武将世家,府里的仆人皆会些粗浅的功夫,白发老妇年轻时就是李老夫人贴身的女侍卫首领,名叫李清,弓马娴熟,一条亮银铁枪,军中男子也少有讨得便宜的。
李老夫人去世后,府里都尊称李清为二娘。李茂在决心自缢之前跪下恳求李清保护李夫人和肚中的孩子,为李家留下一份香火,李清不得已含泪应允。
一柱香后,吉大全领着一辆破旧马车来到了府门前,粉鞋少妇虽心存顾虑,但事到如此也只能随着妇人们一一上车。只听啪的一声鞭响,“驾”马车动了起来,朝着南门缓缓驶去。
王胖子偷偷的在府门前看着离去的马车骂了声娘,想着自己这春宵一刻就这么没了,真是气不打一出来,咣当一脚踢向了旁边一个小木箱。
“哎呀你他娘的还挺硬实”,胖子捂着脚直疼的大叫着。说完又发泄性上去踹了几脚,边踢边骂:“让你硬,让你硬。”
胖子身胖但力不亏,几下就把垒好的木箱踹倒在地。只见箱中散落了几本没有书名的小书。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他见箱子外面贴的白纸上写着李府书房,顿时产生浓厚的的兴趣。
随即胖虎弯下腰捡起了其中一本,随便翻开看了看,顿时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急忙环顾左右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才又偷偷摸摸的看了起来。
“想不到南朝大都督也琢磨这个,这画工太精细了,这女人长的比那俏寡妇还俊呢,胸脯真大啊。啧啧,李都督真是我辈中人,我辈中人呐。”胖子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天下有我的豪迈气魄。毕竟和南朝大都督有着共同的爱好,胖虎心中也充满自豪感,急忙目不转睛的向后翻看。
原来这本书所画的都是男子和女子赤身裸体相对,每一页所用姿势也不尽相同,看的处男王巍昂是目红耳赤,口干舌燥,欲火旺盛无处发泄。连忙匆匆翻看完,又拿了几本散落在地样式大致相同的古书一同揣到怀中,向后院无人之处走去。此时的胖虎早已忘了之前的粉鞋妇人,一门心思扑到了这些妙书之上。
城外军中帐。
此时已是深夜,城外中军大帐却还是灯火通明,士兵们一层一层的站岗放哨,肃穆而又安静,大帐中偶尔的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之声。大央皇帝司徒光披着长衣站在沙盘前沉思,不时地放下几颗棋子。
“圣上,季先生求见”。随行大太监魏东在营帐门口低声禀报。
司徒光略微迟疑了一下道,“传”。说罢亲自拉开帐帘等候。
“传季先生觐见”魏谨大声喊道。
片刻,公孙甘单手提着一坛酒精神抖擞的走到营帐前微微欠身笑道:“臣看中军帐灯火通明,定知圣上还未休息,就想来叨扰一二,刚从城中酒馆顺手取来了一坛龙阳烧酒。”
“哈哈,你我相识二十余年,到底还是你了解我,快进来吧。”魏东啊,拿两个酒杯来。”司徒光看向酒坛,苍白而又疲惫的脸上难得的泛起了一丝光彩。
“圣上,您的圣体。”魏谨站在一旁苦笑道。
司徒光摆了摆手不悦的看着魏谨:“朕的身体,朕心理有数,况且季先生还能害朕不成,勿要多言,还不速速取来。”
魏东只好应了一声,从外面拿来两盏牛角酒杯后躬身退下,季甘拔开封泥,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充满整个营帐。随即提起酒坛把酒杯满上。
司徒光早已翘首以待,举起酒杯一口喝光,顿时满面红光。心情大好他的对季甘说道:“朕的病你也知晓,出征前几位太医给朕看过,一个个都不言语,当时我就知晓了,怕是活不过今年了,赶快给我再满上。”说到此时他突然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通红的脸庞也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几滴暗红的血水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季甘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司徒光,运起全身真气集中到手掌处,轻轻在他背后的身柱穴上按压,慢慢他那原本痛苦的面容渐渐舒缓,咳嗽也慢慢的止住。
魏东听到帐中动静,连忙进来照看,看到司徒光胸前斑斑的血迹,连忙命人招来随军太医。季甘见圣上情况逐渐转好也不便继续留下,当即向司徒光请辞,并吩咐魏谨好好照料。原本沉静的中军帐忙碌了起来。
夜更深了,军医们已经退下。此时的司徒光神色红润,看不出一丝的病态,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他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坐在大椅上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烧酒,心中渐渐回想起二十年的那一场噩梦。
他品着口中的龙阳烧酒,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这就是你最爱喝的龙阳烧酒,当年你说想喝龙阳烧酒,我就命人骑着快马去千里之外的龙阳买来给你,你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我不甘心,又命人抓来龙阳最有名的酿酒师傅,亲自酿出来给你喝,你喝一口又吐出来了。那时我就明白了,其实酒是真的,我这人是假的,你这是想他了。”
泪水从司徒光的双眸中缓缓淌下,二十多年禁锢的痛苦思念被这一杯杯龙阳烧酒彻底地击碎,心中的对她的怨恨也随着自己生命的逝去而灰飞烟灭。那让人喘不过气,一生都堵在心口的巨石终于崩裂,司徒光舒服的仰卧在大椅上,手里握着干涸的酒杯,渐渐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