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同学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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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遇到他。

大学毕业以后顾律晨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一家百强企业里面做精算师。十一月她才正式入职，等她适应了周围环境之后，竟也恍惚的过了一个月。她的生日在十二月初，那天正好是星期五，她想着下了班和朋友一起庆祝庆祝就好，难得还有几个好友还跟她在一个城市，能聚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五她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准备到楼下的咖啡厅吃午饭。她在前台点好了餐四处张望着寻找座位，目光锁定在某个靠窗的角落，她生怕被别人抢先，立马迈开腿走了过去。

后来来了个同事跟她一起吃饭，两人聊着天的时候顾律晨抬起头来打量周围的人，环视一周基本上都是上班族，这家店也算得上是他们的食堂了，还有一些不是这栋写字楼办公的外来顾客。

她总是觉得跟她隔了好几桌的那个穿白色衬衫的背影很熟悉，可是这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几乎是立马否认。

王俊凯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一定是有毒，才会期待在这里还能碰到他。

她看着那个背影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衬衫，拿起身旁的资料向门外走去。顾律晨忽然想起大二那时候，考试复习到很晚，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学校里也没几个人在路上走了。她踏下最后一级台阶，前方的路上走过一个男生，在那么黑的夜里，顾律晨觉得那背影像极了王俊凯，她跟着男生走到了路灯下，却又一点都不像了，她苦笑着望向那灯光，她的确不够勇敢，要不然为什么一拖再拖却迟迟不敢去面对他。

如今她又遇到了相同的场景，她再也不会想着会是他，这概率太小，她一个学数学的人知道，等同于不可能事件。

这是她喜欢王俊凯的第八年。有时候她想想也挺佩服自己，擅长的事不多，等一个不会来的人算是一件。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下班，她把电脑关上，将文件整理好，拎起包向电梯走去。电梯是从楼上下来的，当时跟她一起等电梯的还有几个同事，她早就做好了这一趟电梯上不了的心理准备，无妨，反正跟大家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她不急。

“叮。”电梯到达，电梯门缓缓打开。顾律晨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一眼这拥挤的电梯，心想她是上不去了，就没有动，继续低头玩手机等待下一班。

另一台电梯也在不久后到达，这一回倒是挺宽松的，她收起手机走了进去。

身边的同事用手戳了戳她，问她下班之后要不要一起去玩，她微笑着婉拒，说今晚上有约。同事还露出八卦的表情以为她是去跟男朋友约会。

“没有没有，就只是约了几个朋友聚一聚。”她连忙摆手解释，电梯这时候刚好到达，她跟着人群走出去，踏出门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待人群走出去之后她才有机会回头确认。回头的一瞬间，她真想学韩剧里面的主人公说一句“大发”。

那一汪桃花潭水仍旧深千尺，眼角眉梢的精致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令她赞叹，幸好她不相信时光穿梭，而现在她是真的见到了王俊凯。

“你在这里上班？”久别重逢的开场便是两人同时说出了一样的话，继而相视一笑都点了点头。

顾律晨记起这栋楼里是有一家有名的房地产公司，而王俊凯大一那年转专业读了工程造价，想必他是在那里工作吧，顾律晨想着。

“你……晚上有约会？”她从王俊凯眼里看到的是询问和好奇，想必是刚才在电梯里他也听到了她和同事的谈话。

“就只是老朋友聚会而已。对了！都是一些高中的同学，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来……”顾律晨这话越说越小声，她当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以生日的理由硬性邀请别人赏光，如今长大了，她不会再那么幼稚。

“啊……晚上公司这边有饭局，推不掉。真是不好意思啊……”他低下头去，眼睛里好像是…遗憾？

顾律晨摆手说“没事没事”，然后在路口处打了一辆车同他告别。

能在这里遇到你，已经是我生日的最大惊喜了，所以你不能来也没关系。

聚会的时候大家聊着笑着，也没有因为各自长大之后而疏远，聊起恋爱的问题，宛廷悄悄地问顾律晨：“哎果粒橙，你和王俊凯还有联系吗？”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的确是和王俊凯断开联络很长时间了，双方的原因都有，似乎她也不能怪谁。然而她今天又重新碰到了他，在一栋楼里办公，日后哪怕不是预谋的邂逅也会有很多，可如果要当作陌生人也不是不可以，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做。

“那你还喜欢他吗？”见顾律晨摇头，宛廷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又继续问顾律晨。

“喜欢。”

“哎呦真是受不了你这提起喜欢他眼睛里就bulingbuling的样子。”宛廷假装嫌弃的推开她，笑了起来，“都那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是啊……不知不觉就这么多年了啊。”

“果粒橙，我不会去安慰你，也不会替你出馊主意。你的心意要由你自己确定，不管最后是否如你所愿，我都希望你能开心，不要为了不可能的事情而难过。”

顾律晨笑着拥抱了宛廷，两人举起酒杯干杯，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澄澈透亮，这夜晚似乎也变得美好。

在门口将大家送走之后顾律晨不急着回去，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散一散身上的酒气。不远处一个装修别致的餐厅里出来了很多人，一眼看过去都是些发了福的中年男子，顾律晨想一定又是什么饭局，也没多做留意，想从他们前面绕过去。走到餐厅的门口时里面又出来了一群人，这一回不像之前那一批一样全是肥头大耳油腻油腻的，倒是有许多年轻面孔。她瞥了一眼，其中一个穿黑色大衣的高挑男人忽然停住，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加快脚步走了出来。

“顾律晨。”虽然这声音很少叫自己的名字，可是化成灰她都认识这声音。她心里想着这未免也太巧合，但他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在这里出现啊？盘算着怎么解释，对方似乎根本就不关注这个点。

王俊凯抬起手表看了看，对她说：“这么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你一个人打车不安全。”

她在听到那句“送你回家”的时候刚想说“我打车就好”，如今看来这反驳的套路他也会，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坐上王俊凯的车后顾律晨大脑一直处于死机状态，好多话在心里酝酿了千万遍却开不了口，最后只好沉默，除了说她家在哪里之外再也没说话。

她借着路旁的灯光从窗玻璃上看王俊凯，他正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头发不再是当年那样经常长得遮住眼睛，如今发型一变露出眉毛来反而更帅了。车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而顾律晨本身又很紧张，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就用冰凉的手去降温。

此刻的安静让她想起当年祈求的“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好”，好像就是现在这样，这个她自己都快遗忘的愿望兜兜转转的，给了她短暂的一段时间去实现，真好。

“聚会开心吗？”王俊凯借着转弯的惯性看了过来，想要打破这过于静谧的气氛。

“嗯嗯，大家还和以前一样，而且现在都过得还不错，挺好的。”

顾律晨看到王俊凯瞥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礼物袋子，虽然跟平常商店里给的印着lg的购物袋一样，但她下意识地遮住它们，不想让他看到。

她甚至连从他那里听到一句“生日快乐”都不会奢望，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熟，他哪会记得她的生日。

车子到达她家小区门口，她匆忙道了谢，以她认为最快的速度下了车。王俊凯在车里叫她，说她东西落下了，她慌乱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也没看，边朝他挥手边后退，然后转身往小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