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8章 第 38 章(捉虫)(2 / 2)贵女难当首页

旁边的小厮麻利地爬上树折下元安心心念念却够不着的梅花,双手捧着送到白衣人面前。

白衣人拿起梅花细细欣赏,温柔地喃喃:“还是和以前一样……”

若是元安在这里,她立马就能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在山路上遇到的俊俏的白衣公子。

元安好不容易又挑中了一枝梅花,小茴忙剪下花枝送到元安手上,元安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没有之前那枝梅花合眼缘,不由地小小叹息了一声。

曹宝珠拿过梅花,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和刚才那枝有什么区别吗?”

元安幽幽叹息一声:“古有对牛弹琴,今又对珠谈梅。”

“什么对猪谈梅?”曹宝珠一头雾水,直到听到小茴和荷香憋不住的“噗嗤噗嗤”笑声传来,才反应过来。

“好啊你!”曹宝珠把梅花塞到小茴手里,就要去揉搓元安:“敢说我是猪!你看我饶不饶你!”

元安忙躲开曹宝珠的魔掌,一边躲一边笑道:“不是吃得多的猪,是宝珠的珠!”

“你还笑话我吃得多!”曹宝珠一跺脚,张牙舞爪的朝元安扑去。

元安忙往林子里钻,曹宝珠日常舞刀弄棍的,一身力气不比一个成年男子小,这要是被她一头撞上了,腰不得被撞折了?

“你往哪跑!”曹宝珠气呼呼地追着元安,小茴和荷香互相看看,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哭笑不得,双双追着自己主子一头钻进了梅林里。

“我看你还往哪跑!”曹宝珠见元安突然站住不动了,忙扑上去抱住元安,元安一个踉跄,扶着树才没有摔倒。

“嘘!”元安站稳后忙把一根葱白似的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曹宝珠安静。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别说话!你听!”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琴音袅袅,动人心弦,就连不通音律的曹宝珠都痴了。

一曲终,那琴声好似还在元安耳边缠绵,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若是李公在世,定会为此曲挥毫泼墨!”

元安突然快步往琴声起处走去,曹宝珠忙追了上去,小茴和荷香面面相觑,忙跟上。

元安走到梅林深处,才发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各色梅花掩映着一座小小的院子,落英缤纷里粉墙碧瓦,十分精致,院子里有一株开得极好的绿梅,梅树下跪坐着一位素衣少女,正在擦拭着琴弦。

元安一时看痴了,临城居然还有这般仙人之姿的姑娘,她在临城待了六年,竟然从未听说过。

“莫不是梅仙吧……”元安忍不住叹道。

素衣女子似乎是察觉有人在看她,抬头朝院外看了一眼,正好和元安视线对上了。

素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展颜一笑,起身远远朝着元安行了个女儿礼,元安忙微笑着回礼。

然后素衣女子抱着琴衣袂飘飘地回了屋里。

不久以后,当元安在泰康宫送别这位素衣女子远嫁虞国时,恍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两人十分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那时元安才知道,这一笑的因缘结出了怎样的果。

而此时的元安还沉浸在素衣女子的琴声里,有心结交一番,可也知道那位女子既然回了屋,定是不愿和外人多说,元安也不好唐突上前。

倒是小茴一直皱着眉思索着什么,在一行人快走出梅林时,一拍手恍然大悟:“那位姑娘肯定是仪嘉郡主!”

曹宝珠一脸震惊:“那不是前朝留下的……”

小茴点点头:“确实听说吴王妃死后,仪嘉郡主就一直戴发修行,原来是在栖霞庵。”

吴王妃就是前朝的吴皇后,当今登基后追封前朝皇帝为诚王,吴皇后自然就是王妃,他们唯一的女儿也从仪嘉公主变成了仪嘉郡主。

元安一脸晦涩:“前朝那个皇帝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能生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儿?”

小茴却反问元安:“您从哪里听说前朝皇帝满脸横肉的?他还没当皇帝时就曾靠着相貌名满前朝,是公认的陈国第一美男子。”

元安沉默了,她在虎头沟时,人人都说前朝皇帝貌若夜叉,长相能止小儿啼哭。

果然老百姓的想象力都十分丰富……

元安和曹宝珠边走边说笑,刚走出梅林就看到刚才在山路上遇到的白衣公子,手里同样拿着一枝红梅,正和释幻师太说话。

元安的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的那枝梅花上,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看中的那枝吗?

元安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是那枝没错,她在梅林里逛了一个多时辰,就这枝梅花从主树上发出来后笔直一枝直冲云霄,不蔓不枝,最是与众不同。

白衣公子也看到了元安,对释幻师太一拱手,朝元安走来。

小茴立刻警觉,随时准备把那人拦在元安三尺外。

好在白衣公子隔着五尺外就停下了脚步,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姑娘。”

元安在将要出梅林时就和曹宝珠戴上了面纱,曹宝珠本还不愿意,没想到刚出梅林就遇到外男,不由地在心里庆幸刚才没有抱有侥幸心理。

曹宝珠对自己戴不戴面纱无所谓,但是只要和元安一起在外,她定是要把元安遮的严严实实,生怕元安的相貌招来那些不知所谓的登徒子。

前两年秋猎时,长公主觉得元安年纪小,就没让她戴面纱和帷帽,却不想就被韩相的独孙韩骐缠上了,在猎场上当着满朝文武官眷的面就缠着元安各种献殷勤。

元安不理会他,他却不知死活跑到当今面前,要让当今赐婚。

当时文武官眷都在场,当今脸都青了,长公主倒是笑得风轻云淡,好像没有听到韩骐的厥词,只是目光流转间流露出些许肃杀之意,沈国公和沈家两兄弟就直接多了,沈国公当即就要上前狠踹,却被沈明堂拦下,沈国公还没来得及质问儿子为何拦他,就见自己二儿子抄起烤架旁用来切烤肉的刀就要往韩骐身上捅,大儿子十分不走心地拉了几下,就放开了手。

吓得韩骐瞪着眼就昏过去了,韩相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当今念着韩相居功至伟,到底没有忍心怪罪其孙,只是沈家从此处处不待见韩家。

沈国公上朝路上遇到韩相也不礼让了,一甩鞭子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扬长而去。

韩相理亏,沈国公再怎么对他无礼,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好在沈国公最多让他上朝路上吃点马蹄灰,私下里从未报复过。

只是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是韩相的孙子无礼,到底于元安的名声有碍,这次那些官眷尚能客观看待,多来几次,只怕面上不说,心里也要嘀咕元安一句红颜祸水了。

有此前车之鉴,只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尤其是有陌生外男的地方,长公主总要让她戴上帷帽或者面纱,若是长公主不在身边,秦氏或者元安的小姐妹们也都要帮她戴上面纱帷帽。

就连曹宝珠如此大大咧咧,也深深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事关元安名声,不可有丝毫懈怠。

却说元安在梅林外又遇到那位白衣公子,他手里还拿着元安看中却够不着的梅花。

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梅花此时却在别人手里,元安不由感叹,虽然这枝梅花与自己无缘,但是能遇到另一个懂得欣赏它的有缘人,也是件风雅之事。

如此一想,元安心里的遗憾略略消散一些,重新开怀起来。

释幻师太和元安十分相熟,上前对元安行了个佛家礼,元安忙回了个佛家福礼。

“余施主和沈施主认识吗?”释幻师太笑问。

白衣公子笑着回道:“来此的山路上遇上了意外,我家的马车堵在路上,进退不得,幸好有这位姑娘相帮,不然我此时只怕还在上山的路上。”

说着对元安笑道:“原来姑娘姓沈。”

饶是元安见多了长相俊俏的公子,她两位亲哥哥和两位表哥都是世上少有的美男子,就连临城第一美男子赵晏她也时常能见着,可也险些被白衣公子的笑容绕花了眼。

元安也报以微笑:“原来公子姓余。”

释幻师太含笑颔首:“可见余施主与我佛有缘,不管路上如何困难,总有贵人相助,与我佛相见。”

元安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视线落在白衣公子手里梅枝上,等下一走就看不见了,趁着还能看到赶紧多看几眼。

释幻师太却把话题引到了梅花上:“沈施主这枝梅花挑的极好。”

元安忙笑道:“还得多谢师太赠花。”

释幻师太却道:“施主不必谢我。佛云:众生平等,我非这些花木的主人,这花自然也非我相赠,实是施主与它有缘。”

元安微微一笑,觉得释幻师太说的十分有道理,确实是这枝与自己有缘,余公子手里那枝却是与自己无缘。

元安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人手里的梅花,可是也深知君子不夺人所好,故而只趁着说话的功夫多看两眼。

没想到余公子却双手将梅花奉上,十分诚恳道:“姑娘帮我良多,我见姑娘气质斐然,寻常金银俗物定然难以入姑娘的眼。”

???

元安心道,我就爱那些金银俗物啊,越俗越好!

“唯有这枝梅花,是从庵中梅林所摘,常受佛音熏陶,我见姑娘也是个爱花之人,今日便借花献佛,还请姑娘收下。”

元安睁大了眼睛,险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惊喜,面上却还客套道:“我怎么能夺公子所好?”

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小茴手上的梅花送给嫂嫂,这枝梅花正好放在书桌上,外祖母好像赏过一个雪瓷的花瓶,配上这枝梅花肯定好看,回家就让小茴姐姐找出来。

元安再三推辞,余公子却十分坚定,非要把梅花送给元安,元安只好勉强收下了。

她笑着朝余公子道谢,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被小茴接到手里的梅花。

和余公子以及释幻师太告辞后,元安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这两枝梅花到底有什么不同?”

曹宝珠一手一枝梅花比对着,一样的青枝红花,哪里不一样了?

元安小心地把花从曹宝珠手里拿走:“你毛手毛脚的,别把花苞碰落了。”

曹宝珠一时无语,噎了半晌才道:“不就是两枝花吗?值得你这么宝贝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情郎送的呢!”

元安瞪了曹宝珠一眼:“荷香姐姐不在你就口无遮拦的,小心我告诉她,让她回家告诉曹婶婶。”

元安临走时找栖霞庵的主持师太借了一辆马车,故而小茴和荷香并不和元安她们一辆车。

曹宝珠嬉皮笑脸地搂住元安的胳膊求饶:“好元安,我就开开玩笑,你可别恼。”

元安手忙脚乱地推开曹宝珠:“哎呀,别碰着我花了。”

曹宝珠一撇嘴,不就是梅花吗?做成酥饼不都一个味。

还没安静一会,曹宝珠又闲不住嘴了,对着元安笑嘻嘻道:“你为何要帮那位公子?”

“自然是”

“打住!别说什么是想快些上山!”曹宝珠挤眉弄眼道:“若只是怕耽误了上山,帮他搬走马车就是了,何必又把小茴姐姐和荷香姐姐的马车借给他?说!你是不是春心动了?”

“胡说八道什么?”元安白了她一眼:“我那是帮人帮到底。”

“你可瞒不了我!”曹宝珠一脸得意:“从前你就说过,以后要嫁给话本里那种白衣俊俏公子,我看今日那个公子,和你描述的话本里的公子儿一模一样,你敢说你没心动?”

元安脸上升腾起一股热气,她把梅花小心地放在褥上,恨恨地点了下曹宝珠的额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才八岁,童言无忌,不可当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