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飞涯见监兵如此注视着他,感觉浑身不自然,竟也开始打量起自己来,心忖:“这家伙干嘛这样看着我……”
“不错!”玄若道,“他正是青月圣女与任一空的儿子,叶飞涯!”
“哦!”监兵笑道,“怪不得看起来很有一种神似感呢!”
监兵又道:“青月之子既已回来,那青月何在?”
玄若道:“青月圣女已经逝世了。”于是将十五年前玄水宫血洗中和城一事简单说了。
监兵听罢,先是愤怒不已,后又一声叹息,道:“青月当年不顾教主反对,与任一空返回中原,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又问道:神玉何在?”
玄若眉宇一展,道:“在叶飞涯身上。”
“哈哈……”,监兵大笑道:“甚好甚好!教主与大祭司已等候许久了!”
叶飞涯道:“阁下是谁?”
何如儿道:“他就是白虎宫主,监兵叔叔!”
“我是谁并不重要,”监兵道,“关键是你是谁,没有你,我们就完了,哈哈!你的神玉呢?”
叶飞涯道:“哦,在这呢。”说罢取下玉佩,示于监兵。
监兵一见玉佩晶莹圆润,隐放光芒,果真是青月的影月神玉,不禁想要伸手去拿来看个究竟,却被玄若打断道:“影月神玉灵性只有由圣女血脉保持方灵性不散,监兵宫主还是不碰为好。”
监兵一听,立马收回手,笑道:“也是也是,你看我都高兴忘了,赶快跟我回去吧!”说罢,身形一转,右手一招,示意他们跟上。
“监兵宫主?”玄若疑道。
监兵道:“嗯,什么事?”
“此路好像并非通往灵鹫山。”玄若道。
监兵道:“奥,忘了告诉你了,教主中了幻月的金蟾蛊毒,伤势不轻,我们不得不退到了灵鹫山山下不远之处以作观察。”
东方天际已渐露曙光,偶尔可以听到数声鸡鸣,则显得此地更加清静。茅屋之中星星般的烛火还在烧着,虽然烛泪已经不少,火苗却依然明亮。
中间的茅屋之中,一白色轻纱女子正面朝篱笆的那扇破门坐在一个很简朴的木椅上,那椅子竟无点漆,树上的年轮都还看得清楚,显然是成形不久。看那女子,发髻高高盘起,眼神空明而悠远,虽然不再是青春少女,脸庞肌肤却依旧白皙,而且未着任何粉饰,更加显得丽质天生,只是面容尚有病色,但精神却并不颓然。额上一枚火红月牙形魄石一看就知不是凡物,此时镶在她的额头,使她看起来华美外表之中又多了几分威严。而在她身旁,正靠屋门站着一个青袍男子,浓眉短须,脸型圆滑,虽然已是中年,身形却依然魁伟。
“天将亮了。”白纱女子道,青袍男子沉默不语。
白纱女子道:“你还是去看看吧,如儿若是有事,我也不会安心。”
青袍男子微微动容,却依然平静地道:“我不能离开,我若是离开,你就会有危险。”
“可是……”白纱女子似乎比男子还要焦虑,道:“监兵昨夜就已去了,现在还未回来,让人不能不担心。”
青袍男子眼神依然注视着篱笆外的那片树林,淡淡道:“或许如儿和玄若离此地还比较远,所以他们可能会迟点。”
白纱女子道:“可是昨夜有人使用了催云掩月大法,我们这里并未有动静,所以多半是奔玄若去的,要真是那样,凭玄若之力是难以抵挡的。”
青袍男子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愧疚之色,道:“凭监兵之能,若是成功接着玄若和如儿,也难有人能伤害他们。”
“你去吧!”白纱女子忽然提高了嗓音,道:“你如果置自己的女儿生死于不顾,就算护得了我,又能怎样?那样我也会看不起你!更何况……”白纱女子叹了叹气,眼神中竟有了些莫名的无奈,道:“这些年,我教的顶级秘术你尽已学会,似乎没必要再在此久留了。”
青袍男子回头望向那女子,目光正与她相撞,又急忙避开,道:“以前是的,不过人老了,想法总也会变的。我不会离开拜月教,况且你此时的处境不容我离开。”
白纱女子面容微动,一股情感从心底直升到嘴边,却努力将之压住,只是浅浅道了一声:“谢谢!”又道:“当初也许我不该让你允许如儿和玄若同去中原。”
青袍男子道:“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也好,老呆在教中,终究是长不大的。”
白纱女子闻言有时一阵沉默,沉默之后忽然道:“我们一起去找他们吧!”
“嗯?”青袍男子显然未有料到她竟然会这样说,疑惑道:“你的伤病并未痊愈,若是妄动真气,蛊毒复发,就不好办了。”
“只要死不掉,又能带回如儿,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白纱女子道,虽然她还依然难动真气,甚至连体力都尚未恢复,但说此句话的神情却是那么的坚决,丝毫未将自己的生死挂在心上。
青袍男子注视了她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只有转身朝外,望向那葱郁的树林。春天的林木经过一冬的寒霜雪冻,此刻借着春季的暖阳细雨都竞相生长,茂密地遮住本来光秃的小路,使人一眼难以将之看穿。而此时更是遮住了青袍男子的心,使他心里像有东西堵住了一样,呼吸都带着一股焦急。此刻忽见林子中远远走来了数人,青袍男子眼神顿时充满了亮光,喜出望外地道:“他们回来了!”说罢身子已是掠出了茅屋,飞出了篱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