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她早己习惯烦人的事今天想不明白就明天再想,明天也许就好了。可这一夜必定发生了太多,每每她不许想时,却怪诞诡奇地自己冒出来,压都压不住。
好不容易天快亮时才入了睡。
“二哥哥,二哥哥,大懒猪,快起来!”
岳雷竞敢趴窗进来揪扯她的耳朵。
明珠大怒:真是“破屋更遭连夜雨,漏船又遭打头风”,流年不利,连这小屁孩都敢欺到了头上,真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岳雷早滑头地跑到了屋外,一闪便没了,屋外乱哄哄的一片。
老族长和一众男女老少都聚在屋内和院子里,大家都神情黯然,还有哭泣抹泪的。
姚氏带着李氏和岳云,强颜着欢笑,撑着精神与大家一一拜谢,她将一切托付给老族长及乡亲,可谁都知道,此番一别,怕再无归期?从此异乡异客异鬼孤魂,万般相思只在渺渺风雨之中。
“你可休息得不好?”
完颜亨悄悄溜到她身边,看她略微发黑的眼眶,关切地问。
明珠暗暗羞愧,这么多人这么大动静,自己竟然一无所知,漂亮师父幸喜不在,若在,少不得又要罚练三日不眠不休的苦功。
“这在干什么?老多人?”
“先前祭拜了祖先,现在已经收拾妥当,一个时辰后起程。你可准备好了?”
完颜亨换了那件浸血的衣裳,依旧是一袭蓝色,他左手垂在身旁,神色自若,看不出有一丝异样。
“你的手?没事吧?”明珠惺惺而问,太尴尬了,难道是昨晚自己做了一个梦?
其实还真希望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无妨。”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完颜亨真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明珠长长疏了口气,本不知又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这金子不妄语昨晚自己做了墙下君子。可他却如此云淡风轻,连平日里爱说的疯话一句都没有。
还好还好,果然明天会更美好!
明珠便暗自庆幸:多亏他昨晚挡了自己,要不真拿着剑冲进去了她都不敢想,糗大了!
明珠洗洗漱漱,吃了点完颜亨带给她的食物。终于,姚氏带着岳云一行人,哭泣着告别了这方生养的薄土,踏上了漫长路途。
老族长家借的一辆简易牛车,供给祖孙三代妇人坐,再加上一个满月岁的小五和寒酸的家私,牛车己无多余的空间。
岳云和三个兵士都有马匹,岳雷、小三和小四随了他们三个兵士,岳云、完颜亨、明珠三人前前后后驱马跟随。
那牛车实在太慢,因为巩氏怀有身孕,更慢。
明珠懒懒地行在前头,不想见岳云和他的“爱妻”,昨晚他们的闺房私语大大气炸了她,完颜亨白白用身子当了出气筒,够了。偶尔用余光偷瞄处,她还是不得不悄悄的承认:那若水算是一个比自己斯文的好女子。
岳云与完颜亨谈得很是欢畅,大有相见恨晚之势。他们催马上前,终于想起了她。
“二弟,等等我,我们有大喜事与你商议。”
岳云兴奋赶上,难以抑制的喜悦。
“二弟,你与金兄相交十数日,你觉得金兄为人怎样?是不是一个可交的好汉?”
明珠偷眼看了一下完颜亨,但也说了实话,“还行,确实不错。”
岳云大喜,“我就知道二弟一定与我同感,岂止不错,而是相当的一个可以同生共死的性情中人!
本想与金兄切磋一下功夫,却不想他旧疾复发。
不过,二弟,有个提议你一定会欢喜我们与金兄结拜,也行个桃园三结义的美名,岂不壮哉!”
又要结拜?疤都未结痂,又要加一个口子!
明珠的眉都皱得要打结了,这个大哥可真是个十足的傻子!一个祖宗三代什么都不清楚的人,他就轻轻易易的又要跟人结拜,看这什么金子就是一副神神秘秘的坏蛋,你可真是蠢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