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的新媳妇听说来者乃是丈夫的堂叔,很是热情,炒了好几个菜,又拿了一壶酒,这才告退回了内室。
刘巡检打量着新房一番,盯着刘浪冷冷地说道:“看来这两个多月以来,你似乎混得挺不错啊?”
面对昔日的恩主,刘浪依旧抱有一颗敬畏之心,但是这句话他还真不好接茬,只能是默不作声地喝了口酒。
刘巡检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次冒险来此,是要救你们出去。”
刘浪一愣,心说我眼下在这里过得挺好的,何须救我出去?这句话差点就脱口而出,陡然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
只听得刘巡检继续往下说:“你马上去串联其他的兄弟,就说我到了,让他们都来见我。”
刘巡检知道金守备明日便会赶到这里,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组织起一批人作为内应,以免误了大事。
刘浪急忙找借口推脱:“大人,白马庄人多势众,你独自一人,如何能够救我们走?”
刘巡检却不明言,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刘浪快去叫人。
刘浪无法,只能出了家门,先去了附近的小饭馆,他知道好几个旧相识每日中午都在此进餐。
果不其然,他在这里见到了原本同为亲兵的几个人。他们见刘浪进来,纷纷让座。
刘浪坐定之后,众人见他脸色不对,就问他究竟何事,他便压低嗓门焦急地说道:“不得了!大人来了!”
众人忙问:“咋咋呼呼的干啥?说清楚,究竟是哪位大人来了?”
“还有哪个大人?!就是咱们以前巡检司的刘巡检刘大人。”
他来干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刘浪说道:“刘大人说是来救我们出去的。他眼下就在我家,让我来叫你们过去,说什么共商大计。”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闭口不语。
紧接着就有人马上说道:“瞧我这记性,工坊里还有急事,我先走一步。”
他前脚还没迈出店门,又有一人说肚子不舒服,托口去找郎中,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随后,三三两两的人各自找了借口散去,只剩下刘浪一人呆坐原地。
好吧,看来大家跟自己一样,都不想被刘巡检救出白马庄去。
刘浪心说刘大人啊刘大人,你不好好的呆在南安城享福,干嘛跑来这里瞎折腾?人家下午还要去酒坊上班呢!
没能叫住一个人跟自己回去,刘大人见了一定会大发雷霆,而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刘浪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头:自己是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刘巡检,以免他在白马庄惹出事端连累自己。
毒死他?掐死他?砍死他?
似乎都不太妥当。毕竟这是自己的旧主,他有点不忍下手,而且事情应该也还没走到这一步。
算了,还是设法赶走他得了。
刘浪心如电转,边往回走边想着该如何打发走刘巡检。
一直等到回到家里,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
刘巡检见只有他独自一人回来,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见打感情牌无效,便改变了策略,冷笑道:“这些鼠辈,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待明日大军一到,这些从贼的鼠辈,就算哭着喊着来求我,我也不会看他们一眼。”
“大军?”
刘浪一听傻眼了。
刘巡检认为对方已经被吓呆了,恶狠狠地说道:“刘浪,我实话告诉你,泉城府金守备的大军,明日便会杀到白马庄,不想死于乱刀之下的话,你就得听我的,我保你平安无事。”
“此话当真?”
“若非如此,我又怎会甘冒奇险潜入白马庄?”
刘浪心乱如麻。
刘巡检的手又摸向腰间,只要刘浪胆敢说个“不”字,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
良久,只见刘浪缓缓点头道:“好,我再去寻他们,跟他们说明利害关系。”
“我同你一起去。”
刘巡检见刘浪答得很勉强,不太放心,决定盯着他以防不测。
出了门外,刘浪带着刘巡检径直往前走。
经过一个路口,刘巡检上午遇见的那两个协警正好迎面走来,远远看见刘巡检二人,正要打招呼,就见刘浪蓦地往前一蹿,边往协警方向跑去,边指着后面的刘巡检大叫:“抓奸细!他是衙门派来的奸细!”
两个协警听得分明,勃然大怒:好贼子,胆敢当面撒谎,今日管叫你恨天无路恨地无环!